第一百零一回 天塔群僧入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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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古拉山乃是喜马拉雅山脉中的分支一脉,人迹罕至,传说当年观音菩萨的一滴清泪,坠入尘世,落在此山峰顶,便化为了度母。度母现身之时,山顶原本皑皑的厚雪寒风,立时雪融风清。瞬时天降瑞光,那光束带着万千流萤,便化作了这白色天塔。因这天古拉山乃是当年度母化身人形,降于世间之地,故被三界称为连天之桥。后佛门密宗便白塔的周围建立了天庙,以侍奉这天降之塔,而这白色天塔静静矗立在雪山山顶之上,远远望去,便如一道白色祥瑞,傲立于天地之间。
一条青色的身影,便如当年的妖冰般,飞身跃入天庙之中。却见无边,无量,无因果,无我四名老僧,一字排开,盘膝坐于地上,正闭目默诵佛经,似乎对这青色身影的到来,毫无知觉一般。
这青色身影在场中站住,扯下头上的青色长笠,甩去身后的青色披风,竟是个相貌英俊的年轻和尚。只见他抖了抖身上的残雪,向着面前的四僧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道:“四位师叔,小僧青烛,奉天慧祖师之命,有要事要面见师叔无界大师,还望四位师叔恩准。”
无我停止了诵经,睁开双眼,看了看青烛,过了半晌,才双手合十还礼道:“当年我五人被佛门放逐于此,天慧恩师曾有训示,称入天塔者,需持佛家信物,才可与五师弟相见。却不知青烛师侄带来了没有?”
青烛点头道:“师叔请看。”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条金属环相连而成的链条,掷于地下,道:“金刚锁械光明,照遍十方大千;摧破世间邪见,指引万千情幻。”
其余三僧听了,都将眼睛睁开。四人看了一眼地上的金刚锁,不由得面面相觑,无因果沉吟道:“青烛,恩师。。。恩师是否已经下了决定?”
青烛面色凝重,点了点头,俯身将那链条拾起,提气纵声向着白塔塔顶叫道:“无界师叔,祖师天慧禅师训示:见此金刚锁,便行人间路。还请无界师叔下塔相见。”一抡胳臂,便将手中这条金刚锁,向着白色天塔顶层的塔窗用力掷去。
那金刚锁眼看便要飞入那白塔的塔窗中,忽然一道白色身影,从塔窗中疾射而出,一把将那金刚锁抓在手中,人竟似乎有如羽毛般,从空中缓缓落下。此人不是旁人,却正是无界大师。
青烛一脸恭敬的神色,施礼道:“无界师叔这些年深居佛塔,功力已入超凡之境,只这一手天佛降,小僧青烛便佩服之至。”
四僧见他下来,都站起身来。无界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将那金刚链递给无边,向着青烛双手合十还礼道:“青烛师侄,当年我闭关于此,师傅便有训示,称:青烛传信之日,便是无界破关之时。青烛,却不知恩师让你来此,有何垂示?”
青烛向着五人道:“天慧祖师让青烛来此,全凭此金刚锁为引,却无书信相证,还望无位大师见谅。”五人神情都是一变,心知必有大事发生,都凝神相候。
却听青烛缓缓道:“这事情还须从数月前说起。那日道派的清风道长,带着天师道的数名弟子来到清凉寺,与天慧祖师叙旧,二人将一众弟子散去,天慧祖师便将清风道长请入禅房之中下棋。”
“二人将禅房之门紧闭,竟在里面下了一日一夜,期间弟子们将斋饭送去,却也只是放在禅房门口,便即离去,对于二人在禅房里面究竟做些什么,却是无从知晓。”

“第二日清风道长从禅房中出来,便带着一众弟子急急离去,看情形,便是多耽几日都怕没时间了一般。天慧祖师亲自将清风道长等人送下山后,便命令众弟子即刻下山送信,让普陀,峨嵋,九华四门的掌门师叔,前来清凉寺商讨大事。”
“那三派掌门的师叔得了讯息,都先后赶来,在清凉寺中团聚。那日三人随着天慧祖师走入佛堂密室中闭关,竟是数日未出。期间便只有送饭的弟子,能将斋饭送到佛堂门口,其余人等,却是半步都不准靠近。”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便向那送饭的弟子打听,哪知却真的似乎有什么大事情发生。那送饭的弟子称自己第一次去送饭之时,曾隐约在佛堂外听到里面传来争执之声,似乎是九华掌门昙莲师叔在密室内大声叫骂。”
“那送饭的弟子不敢多作耽搁,故隐隐约约只听见那昙莲师叔叫道:如今我九华门下弟子凋零,还不是天慧师兄你这数十年苦心布局的结果?你们清凉寺投了密宗,普陀,峨嵋守佛之中正,却偏偏让我九华背那堕入妖魔邪妄之名。那送饭的弟子听了昙莲师叔的质问之声,只怕是佛门内争,不敢再听,忙转身出来。”
“后面几次送饭,却再也未听到佛堂密室之中再有声音传来。众人不敢妄猜,只能静等师祖和三位师叔出关,再作计较。过了四日,这佛堂的门才打开,四人从里面走出,却都是一脸的肃容。”
“那三位师叔便也如先前来拜访的清风道长般,不作逗留,分别告辞急急离去,师祖却也不将他们送下山去。过了几日,师傅便差我取了这金刚锁,前来这天古拉山寻找无界师兄。”
无量皱了皱眉,道:“师傅除了让你带着金刚锁之外,是否还有什么其他吩咐?”青烛想了想,却摇了摇头,道:“师祖当日言道:无界师叔日后如见此金刚锁,便知该如何做了。其他紧要的话却是一句都没有多说。”
无界的脸上,却是丝毫不露半点喜怒之色,转过头去看了看无边手中的那金刚锁。无我在旁边叫道:“师傅恐怕是年纪大了,糊涂得连交待的事情都忘记了让青烛师侄传达。”无因果在边上听了,忙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无边的面色极是凝重,举起手中的金刚锁,向着无界道:“师弟,看样子师傅是要我们下山一趟了。”无界轻轻地点了下头,道:“我入天塔之前,师傅便已将今日之事交待清楚。我们这几个佛门无为之人,在此得了十年清闲,已是上天恩赐,这便下山一趟,也去尘世之中再走一遭吧。”
无量,无因果,无我的面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显是不知天慧禅师凭这金刚锁,究竟向师弟无界交待了什么事情。却见无界向着青烛道:“师侄,你远来辛苦,这便请去塔边的禅房中歇息一下。明日我们便动身下山,也麻烦你回去向天慧师傅交代一声,就说无界与四位师兄,必定将这他老人家交待的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
无边在一边默然不语,其余三僧不明情况,便也跟着默不作声。无界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空中,不由得叹道:“破相取空观寂灭,脱出枷锁出迷津。”
却见天古拉山顶的天色,一片迷朦,风雪之势呼之欲出,似乎,正道之间,便要掀起一场令人意想不到的茫茫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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