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在哪里？”
在过去的接近三个月时间，这是莱尔.韦福利特听得最多的一个问题：赛弗里奇主管和夸里奇上校把他当成了郭波的联络专员。最初的时候他也感到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得到这么一个职位，但无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与郭波走得最近的士兵，总能得到为他服务的机会，还受邀参加了几次反暴乱专家团队的战斗训练。有了这么些其他士兵没有——或者很难得到——的经历，他被当作联络专员似乎也就顺理成章了。
用郭波的玩笑话来说，他的地位得到了史诗性的提高，从有几句台词的、戏份比较多的龙套晋升为可以经常露脸的配角。再说这确实是件好事，能让他有更多机会接触地狱之门的领导层，听到一些其他士兵不知道的内幕消息，偶尔还可以发表一点意见，虽然主管和上校不一定会听。
更准确的说，他的大多数意见都不会被采纳，尤其是与蓝皮们有关的那些：主管和上校仍然期望那个坐轮椅的替代品说服土著居民撤出他们的村落，将公司需要的矿场拱手让出。但这根本不可能，他听到过政委与其他几位专家的私底下的议论，除非使用武力，蓝皮绝对不会离开，也不能指望杰克.萨利，他跟着奥古斯汀博士跑到了地狱之门外面，这已经说明他会站在哪边。
总之，主管和上校的希望只会化为泡影，但是，既然他们不愿意接受别的意见，他也就学着郭波的样子，不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沉默而耐心的等着他们的计划出现岔子——所以，当绷着脸的夸里奇冲进他的房间询问政委在哪儿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吃惊。
“老样子，上校。”他镇定自若的回答到，“政委正与他的人进行战术训练。”
“在基地外面？”
“在基地外面。”
几乎是韦福利特刚一说完，夸里奇就给了他明确的指示：“找到他，把他带回来，立即。”
“明白，上校。”韦福利特说，但是没有动，而是装作好奇的问到：“出事了？”
夸里奇考虑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犹豫是否应该将发生的事情透露给一名士兵。但是韦福利特是联络专员，到时候郭波肯定会询问他，为了避免出现令人尴尬的冷场他还是应该获得一点信息。
“杰克.萨利那个狗养的家伙攻击了我们的推土机。”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到。
“能确定吗，长官？”
“非常确定，我现在就要去把他抓回来，还有奥古斯汀。”
“我会用最快速度把政委带回来，长官。”韦福利特向夸里奇敬礼，然后转身冲出房间。等他赶到停机坪的时候一架“参孙”已经在那儿等着，他跳进机舱，而它也就立即升空出发了。
韦福利特要去的地方是距离基地五十公里的一座新建的营地，当然，整个地狱小队都在那儿，轮回者们在那座营地进行的日常战术训练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尽管不太安全，遭到蓝宝石小队和蓝皮的突然袭击的风险始终存在，然而他们也没有太好的选择：要是留在基地，郭波就得一直使用灵能干涉成百上千的工作人员的大脑，让这些人忽视轮回者的不同寻常的表现，这会增加他的负担，也很难不会出错。
而且轮回者们还没有三天两头的炸掉什么东西的打算——在一座面积狭小的基地，他们又有许多射程很远、威力也很大的玩意儿，而且会在训练中频繁使用它们，这是无法避免的结果。
所以郭波和莫非找到了那个地方。尽管不是很远，但是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它的确切位置，被允许进入的更是用一只手就能数完。郭波使用灵能保证它的隐秘性，如果有人接近这片区域而他的名字又不在准许进入的名单上面，心灵干涉会使他自动忽略掉见到的一切，然后以最快速度离开那里。
但是韦福利特可以看到自己的名字，“参孙”不受阻碍的降落在了基地角落的停机坪，随即他发现郭波已经在等着他了。
他没有浪费时间寒暄：“政委，上校要求你立即返回地狱之门。”
“蓝皮终于动手了？”郭波问。
“不，是杰克.萨利，他攻击了一台推土机。”
郭波咧嘴笑了起来。“萨利，我早说过了，这个家伙会站到我们的对立面。”
“是的，政委。”
“所以事情总会回到正确的方向。”郭波说，打开通讯器，“各位，训练结束，拆除这个地方，我们不再需要它了。上尉，跟我返回基地。”
正在进行着的三对三的激烈战斗——莫非、常规和吉米.徐在一边，何协、秦朗和白熊在另一边，一个星期前，他们使用这个新的分组模式取代了旧的，莫非和郭波对抗其余全部——立即停了下来，接着何协走过来，还穿着动力盔甲，拎着一把双手锤，方形的锤头上面布满尖刺，并且如同他的盔甲一样刻有小队的标志。
又是一件郭波式审美的武器，哪怕韦福利特都知道，这位传奇政委有着非常独到的品味，让人很难评价。
他只能将注意力从这把双手锤上移开。“上尉，你该不会想带着它登机吧？”
“我的疏忽，下士。”何协说，丢掉手中的武器，让它自由下落，在地面砸出一个凹坑。
“还有你的盔甲。”韦福利特回头看了看“参孙”的机舱，它的空间勉强能把何协连同他的动力盔甲一起塞进去，不过能不能飞起来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大概不行。“你得脱掉它。”他要求到。
“给我一分钟。”何协转身跑向一座移动式住舱，消失在门的后面，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换上雇佣兵的迷彩服。韦福利特有些惊讶于那件看上去极为笨重的盔甲竟能如此迅速的脱下，但是何协只是把它收回了主神空间的个人武器仓库。他重新回到郭波和韦福利特面前，冲着他们颔首示意：“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
“当然。”郭波说。
三个人陆续钻进机舱，于是着陆不到五分钟的运输机又踏上了返回地狱之门的短暂航程。
他们回到基地的指挥中心的时候上校还没有带着犯人回来，一脸沮丧的赛弗里奇迎接了他们。在刚刚过去的这段时间，他进行了一些思考，试图弄清被他和夸里奇寄予厚望的退役陆战队员的脑子到底有什么问题，然而并没有找到答案。
“我不明白，政委。”他告诉郭波，“他应该是我们的人——”
“在他跟着奥古斯汀离开基地以后就不是了，主管，你和上校让他脱离了控制。”郭波微笑着，慢慢摇头，“当然，在我看来，他从来就不在你们的控制中，你们给了他一具新的身体，他通过它找到了新的女友，然后会发生什么？你认为他会放弃新的身体和女友，继续当一个坐轮椅的废物？”
“这话有点伤人，政委。”何协抢在赛弗里奇之前开口了，“我们的退役陆战队员充其量只是智商不高。”
“那么你呢，上尉，你的智商高吗？”
又一次，格蕾丝.奥古斯汀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郭波与何协同时转身，向这位即使成了犯人依旧保持着趾高气昂的傲慢态度的女科学家致以友善的笑容——不过郭波说的话就一点也不友善了。
“奥古斯汀博士，真没有想到，上校会亲自带着士兵将你带回基地，希望你的研究没有因此受到干扰。”
“干扰我的研究不是你们一直在做的吗？”她回击到。
“这可是严重的指控，女士，”郭波依然微笑着，“不过我认为，既然我们都是文明人，总得有证据才能那么说。”
“你做的那些事情简直是对文明这个词的玷污。”
“够了，格蕾丝。”赛弗里奇叫到，试图中止她与郭波的争吵，“我们还是先解决萨利的问题——上校。”
夸里奇走上前，在一台显示器上播放了推土机传回的监视画面，然后转向轮椅上的退役陆战队员。
“你真让我失望，小子。”他严厉的指责到，“你是怎么了？在这里找了个土著女朋友，就忘了你是站在哪边的？”
杰克.萨利没有为自己辩护，但是奥古斯汀又找上了赛弗里奇。
“帕克，还有时间挽回局面。帕克……”
“闭上你的鸟嘴。”夸里奇喝到，但是遭到了强硬反击：“不然怎样，刽子手？你要对我开枪？”
“我可以那么做。”
威胁还是不起作用。奥古斯汀指着夸里奇，警告赛弗里奇：“你需要管好你的狗。”
两人的针锋相对的态度让习惯于和稀泥的主管先生立即站到他们中间。“大家都静一静，好吗？”
他的看似不偏不倚的态度无疑鼓励了杰克.萨利，现在他可以说话了。“你不是说要保证你的人全都活着？”他告诉夸里奇，“先听听她的说法。”
他跟奥古斯汀配合得很好，就像演练过一样，她立即接上：“那些树对于奥玛蒂卡亚人来说，是你无法想象的那种神圣……”
“拿着木杖对着天空挥舞两下然后就会降下什么见鬼的圣物的那种神圣？”郭波插嘴了。其实这话应该由赛弗里奇来说，不过这位主管先生就跟何协一样总是抓不到重点，因此郭波决定接管这里的局势。
他成功的激怒了奥古斯汀。“我说的不是那些灵异的巫术，我说的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她冲他嚷到，“这颗星球的树与树根之间都有某种类似电流的信息传递，就像神经细胞组织那样，每一棵树都有成千上万个不同的连接点，而潘多拉又有上亿棵树。”
实际上，她用的词应该是“十的十二次方”，不过数字一旦超过某个上限以后也就变得没有确切的意义，郭波把它简化成了普通人可以理解的词语，就是“很多”——尽管他不是普通人。
他耸了耸肩。“那又怎么样？”
“这些树组成的系统比人脑还要复杂，蠢货！”奥古斯汀叫到，“你明白吗？这就像一个网络，一个全球网络，纳威人可以登录进去，他们可以上传和下载信息，甚至储存，而你们刚刚毁掉的就是一个网站。”
“那又怎么样？”
“什么？”
“假设你说的是真的，女士，而不是磕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之后产生的幻觉，那又怎么样？”郭波“哼”了一声，“RDA把我们送到这里不是为了研究那些该死的树。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矿石。”
奥古斯汀提高了音量：“你们这些喜欢扣扳机的蠢货就是不愿意动脑子想想问题，这颗星球的资源不是在地下，而是在我们周围。纳威人知道这一点，他们会誓死捍卫它——”
“噢，那就满足他们的愿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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