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王朝五百三十五年十月初五。
和乐宫里，十七岁的五皇子正在翻阅医书，大宫女竹茹进来，欲言又止。
“你按我吩咐的，我身体不舒服不能去坤宁宫，吏部侍郎夫人脸色就难看上了。”楚云根本不用看竹茹，语气是肯定的。
“是…”竹茹愤愤的，“殿下别让这种无知妇人生气，奴婢看是她们家受不起这种福分。”
“母后仍然挺生气？”竹茹都这样，更别卫皇后了。
竹茹用力点头，皇后娘娘不生气才奇怪。
楚云想了想放下医书，还是去坤宁宫安慰安慰母后吧。
……
见到本来被宫女身体不适的儿子，卫皇后也不惊讶他怎么过来了，她脸上怒气未消，却招手让儿子坐到身边，先安慰他：“这种目光短浅的妇人也教不出什么好女儿，母后会给你选一个更好的宁王妃的。”
三皇子是在无忧公主大婚后的次年二月成亲的，娶的是异姓王吴王爷的独生女吴碧影，也是这一年的十一月，四皇子也完婚了，女方是江南巡抚的嫡次女。
现在宫里只有五皇子，婚姻大事轮也该轮到他了，五皇子又是皇上皇后最宠爱的幼子，夫妻同心要给儿子选个品貌上佳的。
可把满朝文武的女儿这么一排，适龄又地位不差的居然找不出来！卫皇后勉强先挑了祖父是江西总督，父亲现任兵部侍郎的白家女儿，结果和儿子一，楚云却要先试一下人家。
一试之下卫皇后对白家就记仇了。然后再换吏部侍郎家的，结果也一样！
其实楚云也没让人上刀山下火海的来考验，他不过是在两位夫人来坤宁宫的时候，让身边的宫女去通知五皇子身体不适。
因为事先和卫皇后明了，卫皇后知道儿子不是真生病心里不慌。就注意观察白家夫人的表情…之后卫皇后是忍着气暗示相中了白家的女儿，白家夫人却支支吾吾了一大堆贬低自家女儿的话。
今换了吏部侍郎家的，结果一模一样。
这些夫人不是不疼自家女儿，正是因为重视才舍不得女儿，五皇子身体不好活不过十八岁，这个传言许多人都当了真。两位夫人又亲耳听到宫女五皇子身体不适，哪愿意女儿一进门、甚至未进门就当寡妇。
卫皇后也明白，但人家心疼女儿她也心疼儿子，又有哪个当亲娘的能任由别人把自己好好的儿子当将死之人看？
身为皇后，要是连臣子欺负儿子都忍气吞声。她可白母仪下了！
楚云也没有为那两家好话的打算，他敢保证，如果这回不是给体弱多病将来最大也不过是个亲王的五皇子选正妃，而是给已经有隐形太子身份的肃亲王选侧妃，她们肯定哭着喊着答应！
“母后，皇姐会在今年生吗？”楚云选能让卫皇后高兴的话题。
“差不多，应该是过年的那几…”到无忧公主怀孕快生了的事，卫皇后当然高兴。还有肃亲王妃，“你三嫂得明年了…”
嫂子的事，叔子就不方便问了。楚云只能：“那今年过年的前后，父皇母后就会又当外祖父母又当祖父母了。”
“可不是，终于三代同堂了。”卫皇后感慨，她盼这一可是盼了好久。
“那儿臣可以去普济寺为皇家祈福吗？”楚云借机提出来。
卫皇后下意识先望窗外，今气还是不错的，阳光明媚又没有风。再想到刚才的吏部侍郎夫人：“去吧，自己心。”她儿子身体好着呢。有什么不可以出门的。
“是。”楚云欢欢喜喜的应道。
……
普济寺是楚云常去的，但他今来不单是兄弟叙家常。
“三年前我和二皇兄过。等机的时间过了，我会把过去本来会发生的事如实告诉二皇兄的。”楚云今就是来履行诺言的。
“全过去了？”了然问的是整个楚氏王朝的危机。
“还没有，但好多事都已经改变了，二皇兄可以帮忙分析一下，这样的现在还可能再歪扭成我梦中的将来吗？”楚云想找个人分忧，他一个人背负这些的确闷得慌。
“你…”了然乐意做个倾听者。
“驸马换人了，但番邦刺客也提前一年多出现…”这点是最让楚云无法完全肯定一切都会改变的原因。
“…无忧公主现在就怀孕了，比我记忆中早了…”早了五年多，但具体时间楚云又不出来，因为五年后是未来，又是机。
不过“早了”两个字，已足够了然明白，他一笑：“皇上皇后可认为公主怀晚了…”前三位公主可是成亲一年就有了好消息。
起无忧公主这大婚，楚云好气又好笑，上一世前驸马苦肉计，重伤自然不能洞房，两人是成婚后又过了几个月才真正做夫妻的。这一世新驸马没救驾没苦肉计，却是吓得汗淋淋又站在院子里被寒风吹了，这是真病了，他们又是几个月后才正式圆房的。
不过新驸马在生孩子上还是挺厉害，也就一年多无忧公主就怀上了，上一世前驸马有那么多女人，却只有无忧公主给他生了一儿一女。
“三皇嫂换了人，孩子算时间也会比之前晚一点出生…”会晚两个多月，但楚云认为这是好事，代表命改了。
“那凶煞至今也没出现？”了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人的姓名。
不是楚云故意不，是他仍然不出来，“金花公主回草原了…”这女人到底是不是被救了，这事一直让楚云放不下心。
“我今来，还有私事求二皇兄帮忙，父皇母后现在惦记我的婚事，可他们挑的那两个…”楚云讲了白家和今吏部侍郎夫人的态度。
这两家了然一听也摇头，就是这两家的女儿再好也不是楚云的良配，谁愿意有个把你当将死之人的丈母娘？
“我上一世没有正妃，本来也没考虑这事，但看母后连着气了两回心里实在不忍，我也把达官贵人家的适龄淑女理了一遍，还找出一家应该不会认为嫁给我就一定会守寡的，就是不知道人家女孩愿不愿意？”楚云的心事头一个告诉的是自己二皇兄。
“阿弥陀佛。”了然这出家人根本就没离开俗世，也无法舍弃亲情，听到弟弟有中意的了也为他高兴，“是哪一家能让你看中了？”
“就是姨妈家的淑宁县主，二皇兄你在寺庙里，那些达官贵人的女眷见了你也不会多想，但她们见我…尤其是这两年，她们的视线…怎么呢？就像是市井妇人看案板上的猪肉，瞧来瞧去找最好的那块下刀子，而且还不想多花钱，最好能白给…”楚云也不想这么形容，毕竟得是他自己，但这已经是他能出来最温和的词汇了。
“阿弥陀佛。”了然听了也只能念佛。
“阿弥陀佛，我相信佛祖能体谅我的，”楚云叹息，“这两年我发现了，只要被人、而且仅是女人用这样的视线打量评估，我就浑身不舒服，像毛毛虫落在身上一样，我想我的确该早点儿定下来，不然总被人这样看，我也会生出戾气的。”
楚云到底是皇子，被臣妇臣女评头品足的，他的忍耐是有限的。
“阿弥陀佛，淑宁县主僧见过几次，的确是位淑女，不过她到底和不和你一样知晓机，僧就看不出来了，但只要你中意，僧帮你去向卫夫人。”总的来，了然对林秀君的印象还行。
“林家的姐本该十四岁就没了，她这一活可是改变了许多人的命数，尤其是姨妈全家…我就是觉得她是主要原因。”楚云怀疑这是不是因为同属窥视机者，心有灵犀他就认定是她了。
“阿弥陀佛。”郭家的劫难本该在一年前发生，这平安过去楚云能开口告诉了然了，了然才明白卫夫人居然还干了这么件蠢事。
“我想娶她，一是觉得她和我可能是同一种人，我就算不需要她帮助，但也不能让她被别人识破利用伤害，更不愿意她成为我的敌人。二是她从来没有用那种令人讨厌的目光看过我，姨妈一家也不会，虽娶妻娶贤，但妻子的家人也十分重要，那些心疼女儿怕嫁给我守寡的，我也不想讨好她们认这样的岳母…只是，不知道淑宁县主愿不愿意？她不会有意中人了吧？”
前面的还是一个皇子、一个上位子冷静得权衡利弊得失，最后一句才是一个少年情窦初开的忐忑不安…
了然笑了：“正好明卫夫人要来普济寺祈福，僧帮你问问，卫夫人大概正在帮淑宁县主选人家呢。”他这话也有点故意吓唬弟弟的意思。
楚云却严肃认真：“林家女孩前世没得早，所以上一世她是没有姻缘的，我可没破坏什么宿世的良缘，至于无忧公主换了驸马，张主事姐另嫁，我对比了一下，他们两对都比原来的要幸福…所以关于什么叫意我好像又悟出点，可惜无法和你全，将来吧…”
“……”现在又换了然费思索了，难道还有谁和谁是前世注定今生无缘，意究竟何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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