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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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着绚烂的阳光,四周仍旧是温暖的火炉。
手下的羊毛毯仍旧那么厚,貂皮仍旧那么软。
她轻轻一笑,“没什么,扶我起来吧,我只是觉得冷。”
那个人曾经就是她生命中的太阳,如今她的太阳不在了,就算将她放进火中焚烧,她仍旧会觉得冷吧。
“流珠,收拾东西吧,我们该走了。”
往寝殿走的时候,她轻声说道。
流珠一惊,“姐姐,我们要走去哪里?”
她环顾下硕大的宫殿,“你不觉得这里太大,太冷清了吗?再说,这里本就不是我应该住的地方。”
“姐姐,皇上可没说要让咱们走啊。”
流珠有些着急。
“难道,还要等到他开口赶我走吗?”
她转头看向流珠,“到那个时候,我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可是,我们能走到哪里去呢?”
流珠为难的说道。
“就去我们最开始住过的院子吧,那里安静,不会有人打扰。”
她说着,独自走进寝殿。
“不用带太多东西,随身用的就行。钱,我们不是还有吗?需要什么,就托人去外面买回来。”
她低声嘱咐着。
神武殿
“皇上,姑娘她走了。”
小九犹豫着说道。
“走了,走去哪里了?”
他眸色一厉,语气严肃的问道。
小九吓了一跳,赶忙回道,“皇上您别急,只是搬去了吟霜居。”
他面色恢复如常,轻轻嗯了一声。
“说了什么?”
他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没说什么,只是临走前的午后,在院子前晒了会太阳。”
小九说道。
“下去吧。”
他说道。
“皇上,那原来乾泰殿的侍卫,宫女可要遣去服侍。”
小九问道。
“不必了。”
他答,毫无感情的说道。
“那吃穿用度......”
御笔脆生生被折断,嗖的一声自男子手中飞下来,打在小九的身上。
“这些还用来问朕吗??
男子怒声喝道。
“奴才该死,皇上息怒!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办。”
小九跪倒在地,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下去吧。”
良久,他才低声说道。
不一会,又传来脚步声。
“朕不是让你滚出去!”
他怒声喝道。
“皇上,是微臣。”
黄修吓了一跳,急忙跪地磕头。
北宫星斓敛住怒气,渐渐压下,“起来吧。”
黄修才起身,规矩的站在一旁。
“她怎么样?”
他开口问道。
黄修脸色不大好,随后说道,“三小姐的旧疾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好好的调理,加上最近心神不宁,忧思过度,身子虚弱,早已承受不住病痛的折磨。现在看来,情形不乐观。”
“可有办法?”他问道。
黄修摇头,“微臣尽力了,但是无能为力。如果三小姐能配合微臣好生调理的话,微臣可保她五年性命。”
“什么?五年?”
北宫星斓从未想过,木轻衣竟然只剩下五年的命了。
“曾经有郎中说过,她的病是可以痊愈的吗?”
他说道。
黄修沉声说道,“皇上,此话真有人说过,想必也定是十年之前,那时候三小姐刚患病不久。年轻力壮的时候,若是用药和饮食调理,再加上良好的心情,痊愈也并非无可能。”
他顿了一下,随后又说道,“但是,微臣今天去看,三小姐的身体却是阴寒之极,脾胃失和,胆囊也已接近衰竭。这十年间她必定生活条件艰苦,并且常年居住在阴潮之地,精神敏感,时常惊恐。所以,臣无能为力。”
“这天下就没有能救她的人了吗?”
北宫星斓说道。
“微臣曾经听师傅说过,西海有流川,流川乌石山上有一名怪医,名唤,英灵。若是能请他出手,兴许还有痊愈的可能。”

黄修说道。
北宫星斓点头,“好,朕知道了。”
黄修退下,他心乱如麻。
终于,他还是去看她了。
一直以来,他惯着她,许她后位,便是为此,她的病是为他而得。
绿翘见他进来,刚要见礼,却被她阻止。
打发所有人下去,他独自走进去。
她正睡着,容颜比白日里更加憔悴了。
脸上的碎发,黏在脸庞,他伸手为她掖到耳后。
她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他,却突然一笑。
轻声念道,“木轻衣,你真是没出息。他不来,你就梦到他来。”
随后,狠狠的闭上双眼。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来了。”
她倏然睁开双眼,一瞬不错的看着他。
缓缓伸出手,抚上他的脸。
“真的是你吗?斓,真的是你吗?”
她缓缓,柔柔的念叨着。
他点头,抓住她的手,“说我,轻衣。”
木轻衣才真的相信是他来了,她就要起身。
他将她按下,“你躺着,别起来。”
这就是轻衣与她不同的地方吧。
不论心中怎样怪他,却从不敢失了礼数。
不像她,生气起来不管不顾,不管他是不是皇上给他冷脸看,大叫着他的名字的,总之一起忤逆犯上的事,她没有不敢做的。
“你在想什么?”
木轻衣的声音响起。
他当即收回思绪,竟然在看望轻衣的时候也会想起她。
“身子不好,怎么不早点让御医来看呢?”
他说道。
木轻衣还是坐了起来,虽然礼数周全,脸上却冰冷无温。
“看了也无用,平白的麻烦人罢了。”
她说道。
“胡说,有病了就要医治,怎么会无用呢?”
他低声的说道,看似斥责,语气却很柔和。
“有些病药石是医不好的,皇上应该很清楚。”
她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字的说道。
“可是,命是自己的。你自己不珍惜,没有人会珍惜。”
他盯着她的双眼说道。
“那皇上又何苦来这一趟呢?奴的命,您不是也不珍惜了吗?”
她眸色忧伤,语气冷硬的说道。
北宫星斓握住她手的力度更大了,眸色渐渐幽深。
“你是要以性命来要挟朕吗?”
他说,语气渐厉。
“奴有这个分量吗?”她问他。
“要怎样,你才肯接受医治?”
他说,隐忍的怒气压至心底。
“杀了她或者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皇上肯为我这么做吗?”
她眼中带着笑意,缓声说道。
他放开她的手,眸色瞬间布满冰冷。
“木轻衣,你何时竟然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他厉声说道。
“我如果不心狠手辣,你和我都不会活到今天。十岁的那一年,我就杀了人了,你忘记了吗?在你面前,那个畜生扒掉我的衣服,要侮辱我,我不杀了他,早死在奴隶营中了。”
她亦语气冰冷,言词中也失了礼数。
他心中一疼,往事历历在目,那段岁月是他们最不堪回首的回忆。
她没忘,他又何尝能忘?
“我现在只恨我太过自信,太过相信你。所以一直以来,我不争不抢。我觉得,该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可是,她出现了。一切就都变了,你不再是我的,你的心里眼里只有她。”
她眼泪不断的落下,要将这一短时间以来的委屈伤痛全部说出来。
“那么我呢?我算什么?我现在到底算什么呢?你赐我未央宫,这本是皇后该有殊荣,可是,你却对我不闻不问,到现在为止,我成了后宫中的笑柄。”
“轻衣......”
他不忍,却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言词来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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