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内科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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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用力。”余秋一边叮嘱宝珍做好接生准备, 一边指点秀华呼吸,“听我的, 吸气呼气吸气,对,很好,保持这个频率。”
再一次宮缩来的时候,鼓鼓的羊膜囊破了,混杂着白色胎脂的羊水流淌了出来。
听诊器挂在余秋的脖子上, 她又听了一次胎心, 大概每分钟一百五十次,秀华的肚皮再一次变硬, 强有力的宮缩推着宝宝的头往下去。
宝珍想要拿利多卡因的时候, 余秋摇摇头,示意她“保护会荫。”
秀华肚子不大,余秋预估她的孩子应该不会超过六斤半重,没必要非得挨一剪刀。
在这种卫生环境下接生,还是尽量避免切口,实在太容易感染了。
宝珍有些慌,往秀华屁股底下垫布单的手都在抖。
余秋朝她使了个眼色, 示意她别怕。
趁着秀华肚子不疼的时候, 余秋赶紧跟秀华交代“下面我们先不给你剪口子, 尽可能让你少受点儿罪。万一裂开了,我们再给你缝。”
产床上的秀华胡乱点头。
余秋非常怀疑她到底听进去自己的话没有。
老实讲,估计是听不进去的, 因为她现在肯定疼得够呛。
犹太谚语说,上帝不能无处不在,所以他创造了母亲。
分娩有多痛临产的阵痛来临时,不打麻药做会荫侧切术,产妇往往都感觉不到剪刀剪肉的疼痛。
“来,张嘴哈气。”余秋鼓励秀华,“你做的都很好。”
现在宮缩非常强,只要她愿意,一个猛子就能让孩子的头出来。
但是现在余秋需要她放缓点儿,让宝宝慢慢被挤压出来而不是冲出来,这对产妇跟孩子都好。
这样产妇下面不容易裂伤,产道的充分挤压有利于孩子身体各器官更好适应外面的世界。
宝珍的手抵在宝宝的头上,防止小家伙速度过快地冒出来。
因为紧张,因为天气炎热,因为手上用力,瘦小的接生员额头布满了密集的汗珠。
余秋拿手指将她的汗珠拢到一边。
她想给宝珍擦汗的,可惜她没有面纸。
再一阵宮缩来了,宝宝的头露出了13。
余秋都没来得及喊秀华稍微用点儿力气,那漆黑的小脑袋就慢慢被挤了出来。
孩子面皮发青,脸上全是血跟黏液。
“哈气,不要用力,很好,非常棒。”余秋大声夸奖秀华,眼睛盯着下面。
宝珍左手四指托着宝宝的下巴,拇指从鼻根向下挤压,白色的粘液被挤了出来。
她有些手忙脚乱,一时间居然想不起来到底应当怎样帮助产妇娩出胎肩。
余秋安慰她“托住宝宝的头就好。”
虽然教科书上要求助产士协助胎头复位,手掌下压胎儿颈部帮助前肩娩出。
但是按照近些年的新理念,助产人员应当尽可能减少干预分娩过程。
即使不用他们帮忙,胎儿也会在产道里头自行调整位置,顺利离开妈妈的身体。
就像余秋预料的一样,下一阵宮缩来的时候,宝宝的前肩顺利地分娩出来。
秀华的宮缩实在太强了,余秋不得不叮嘱她始终张嘴哈气,避免往下用力。
饶是如此,又一阵宮缩之后,胎儿的后肩也出来了。
宝珍托着孩子的肩膀,滚烫的羊水汹涌而出,胎儿的下半身像是被水冲出来的一样。
她下意识地想观察产妇下面的撕裂情况,被余秋阻止了“你管宝宝就行。”
宝珍赶紧清理了孩子口腔里头的粘液,小东西还没等到断脐就扯着嗓子嚎啕起来。
这一哭,他那发青的脸色立刻泛出了红润,小手小脚都有力的很。
搞得宝珍给他清理脐带进行包扎的时候,都不得不按住他奋力动弹的两条腿。
宝珍手忙脚乱地处理好宝宝的脐带,回过头看产妇的会荫,好像有点儿擦伤,下面裂开了一点。
她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缝两针
余秋摇头“不用管,等到胎盘下来就好。”
这种i°裂伤无需特别处理,产道的擦伤用棉球按压止血便可。即使有小血肿,只要没有活动性出血都不要管,身体会自然吸收的。
干扰越少,产妇反而恢复越快,发生感染的概率也越低。
“你注意观察胎盘。”余秋叮嘱宝珍。
她接手了小家伙,帮他穿好衣服,将孩子抱到了秀华怀里,协助新手妈妈给孩子喂奶。
秀华已经迅速忘记了生孩子的痛苦,红彤彤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来,满怀欣慰地看着自己刚生下来的宝宝。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余秋给她擦拭干净汗水淋漓的胸部,帮着小家伙寻找妈妈的奶。
吮吸反射真是人类的本能,没有任何人教他,小家伙叼着奶头就用力吸了起来,吃的香的很。
正常情况下,尽早开奶对于孩子跟母亲都是好事。
于孩子来说,母乳喂养的好处不言而喻,经济营养卫生,是任何代乳品都没有办法替代的。
对母亲而言,尽早给孩子喂奶有利于子宮复旧,减少产后出血发生的概率。也有助于产妇尽早进入母亲角色,对亲子关系的建立大有裨益。
余秋放下孩子,拿出血压计帮秀华测了次血压,又听了听心脏。
分娩期是产妇发生心衰的高危时段,尤其是从来没有做过产检的大肚子,随时都有潜在风险。
好在秀华身体健康,血压、心跳以及脉搏都很正常。
余秋放下听诊器的时候,宝珍也一手按在秀华的肚子上,一手牵着脐带慢慢带下自行剥离的胎盘。
这个过程不能着急,要掌握好时机。
等到产妇宮底变硬,脱离体外的脐带变长,按压子宮下段也不回缩,且下面出血量增多的时候,就是胎盘自行剥离了。
正常情况下,胎儿娩出半小时内,胎盘会自己剥离,不用特别干预。
倘若强行用力拉扯胎盘的话,尚未来得及剥离的胎盘可能会带着子宮发生内翻,反而危险。
今天一切顺利,胎盘完完整整地剥离下来,边缘也不毛糙。
秀华的子宮很快收缩变硬。
余秋抓着她的手放在肚脐下,笑着招呼她“你摸一摸,像什么”
秀华小心翼翼地按了按,语气迟疑“像皮球。”
余秋笑了起来“对,就是这个皮球。你宝宝就是从这里生出来的。你没事就多揉揉,可以帮助它快点儿恢复的。”
秀华难以置信“就这点大”
她的宝宝好像也不是特别小啊,怎么可能塞得进去。
余秋戴上手套,给秀华仔细做内检,笑着回应她的疑惑“这就跟吹气球一样,气慢慢打进去,气球一点点的变大。等到气漏了,气球很快就缩回头。”
等摸清楚宮井完整,确定没有活动出血点之后,余秋就脱了手套,开玩笑地来了一句,“恭喜你打了个胜仗。”
外头响起笑声。
为了减少感染发生几率,整个分娩过程,家属都被请出了产房外。
老太太跟婶婶扒着窗户问“大夫,让我们看看打胜仗的英雄不”
余秋看宝珍已经收拾妥当,笑着邀请她们进来“可以,战利品是个漂亮的小伙子。”
门一开,呼啦啦挤进了五六个人。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中午下工的点,家属都急着看小宝宝。
秀华的婆婆抓着媳妇的手“你莫急,卫红已经去你娘家报信了。”
话音还没落下呢,屋里头就冲进个满头大汗的小伙子。
他等不及丈母娘跟自己一块儿出来,先急吼吼地跑回家了。
刚当父亲的小伙子有些不知所措,面对裹着襁褓的孩子居然不敢伸出手。
郑大爹嫌弃儿子没用“抱就是咯,又不是让你当董存瑞顶炸药包。”
老太太偏疼孙子,立刻教训儿子“来来,你抱抱你孙子。”
吓得郑大爹连连摆手,嘴里头一个劲嘟囔“我吃完饭还得下田呢。”
屋子里头爆发出一阵笑声,谁也不给新手爷爷留面子。
孩子父亲挪到了妻子旁边,也许是当着长辈的面,他有话也不好意思说。
吭哧了半天,大高个子的小伙子才挤出一句话“你是功臣,辛苦你了。”
他额头上的汗珠亮晶晶的,也不晓得伸手抹一把,就任由汗水滴下来。
秀华也腼腆起来“我应该的。”
孩子父亲满脸通红“你好好坐月子,我多挖草沤肥挣工分。”
社员挣工分,除了依靠去生产队上工之外,就是给队里上交农家肥。
农家肥数量有限,农民既养殖禽畜蓄肥,也要想方设法多挖草垫厩。正因为如此,村里头连杂草都看不见。
孩子奶奶赶紧附和“对对对,你认认真真坐月子,家里头养的起你们母子。”
余秋在边上微笑,这家的婆婆跟丈夫都不错,起码现在能拿出态度来,产妇应该能够恢复好。
老太太拉住余秋的手“大夫,你跟宝珍都不许走,妥妥地坐着。”
余秋笑了起来“我不走啊,我得观察两个小时呢。”
产后两小时是各种并发症的高发时期,一般在医院生产的话,这个时间段的产妇跟孩子都会留在产房里,方便助产人员随时观察母婴的情况。
老太笑开怀“那就好,赶紧先吃饭再说。”
余秋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回家吃饭。”
她今天才知道的,知青在外头吃饭一顿要四两粮票,1毛2分钱。
她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穷的连叮当响叮当不起来,因为叮当起码需要两个硬币。
宝珍赶紧收拾家当,朝余秋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想闪人“奶奶,我回家啦。”
老太太一把摁住人“回什么家啊,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们队里今天挖水渠,吃大锅饭,没你的份”
宝珍傻眼了,这怎么买一送一,把她也给捎带上了。
星期天一大早,其他知青从公社跟各个大队赶回他们最初的据点时,刚好目睹洗衣机下水实验。
近几日余秋跟宝珍都没接生,自然没有用过的布巾可以试验洗涤效果。
不过这不是事,因为七位男知青每人都带了一包脏衣服过来。
这个礼拜,郝建国跟着公社刘主任下各个大队采访水灾后恢复工作,充当了喇叭的角色。
所有知青都晓得胡杨正在造洗衣机的事,男孩子们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可以偷懒不洗衣服的借口。
要不是大家下乡带的衣裳都不多,而且天热必须得每天洗澡换衣裤,估计他们整个礼拜都能不洗衣服。
男孩子们拿出衣服的时候,围在边上的女知青齐齐脑袋往后面倾,饶是这样,还照样差点儿被熏倒在地。
陈媛捏着鼻子跺脚“你们可真行也不怕招蚊子。”
余秋摇头“我觉得蚊子都会被熏晕。”
郝建国笑嘻嘻的“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走,兄弟姐妹们,跟我一块儿挖水渠去。”
这些天连着下过好几场雨,虽然都是夜里下白天出太阳,但土壤还是松软的,挖起水渠来倒不是特别吃力。
可惜他们挖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迫收工,因为突然间又打雷下雨了。
农民没有礼拜天的概念,即使星期天他们也照样出工。天公不作美,只能跟着收拾干活的家伙。
看到这群跑着躲雨的小知青,年纪大的村民都笑“你们这是在挖排水沟那挺好的啊,是要排水,不然菜都泡烂了。”

胡杨狼狈不堪地躲在屋檐下,梗着脖子喊“等雨停了,我们接着挖。”
奈何老天爷不配合他的豪情壮志,从上午十一点钟开始,雨就哗啦啦地下个不停。
等吃过中午饭,雨更是下得瓢泼桶倒,像洞天水帘似的,人对着脸都看不真切。关起门来更糟糕,屋子跟黑夜基本上没区别。
田雨原本打算趁着下雨天,把七个没办法下田挣工分的学生招过来上课,看看这天色,也只能作罢了。
女知青们帮着胡奶奶搓了一下午的草绳,这是用在装堆砌圩埂土石草包上的。
男知青们没耐心,围着胡杨讨论了半天如何自制插秧机,最终得出一致结论,还是先搞清楚大型插秧机的结构再说。
他们围过来帮忙搓了没会儿草绳,又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弄个专门搓草绳的机器。
余秋倒是知道有这种自动草绳机。
因为她生活的时代不允许农民焚烧秸秆,一旦被发现就罚款。她穿过来之前,就刚发生农民因为焚烧秸秆被罚两千块喝百草枯自杀的事情。
当时他们科里头闲时讨论,就有助产士提起过草绳机。她老家盛产林木苗,秸秆根本没人舍得烧,都是用草绳机打成草绳卖了捆林木苗。
余秋不知道草绳机的具体工作原理,但估计不太复杂。因为一台全自动的草绳机也就九百来块钱,要是手摇的,应该更便宜。
但是,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把插秧机做好还有洗衣机到底运转的怎么样了
男知青们这才想起自己的衣服还在水车洗衣机里头放着,立刻一窝蜂地撑着伞去水沟边抢救自己的衣服。
那水车还在孜孜不倦地转动,被风吹得跟哪咤脚下踩着的风火轮一样。
谢天谢地,为了制造湍急的水流,他们事先在河边垫了大石头,刚好死死卡住了水车,倒是没让水车被风雨吹垮。
可惜悲伤的是因为中途没人放水加水,所以衣服也没有完成漂洗跟甩干的工序。
男生们乐呵呵地顶着脏衣服回来,表示直接靠雨水冲冲就好。
他们大力表扬了胡杨的发明创造。不错蛮好,最起码的,衣服上的酸臭味已经一扫而空,洗涤效果值得肯定。
雨一直下到傍晚六点钟还不见停。整个天就跟破了大窟窿似的,哗啦啦往外头倒水,世界都变成了汪洋大海。杨树湾则是波涛汹涌中的一叶扁舟。
胡奶奶招呼大家吃晚饭“莫管了,先吃饱肚子再说。这天可不好走,船都要翻了的。实在不行,今晚先在这儿对付一晚上吧。”
郝建国立刻积极响应“下雨天留客天,不留也得留。等明儿一早雨停了,我们再动身吧。”
吃完了胡奶奶做的夹棉花头跟煮山芋,外面的暴雨仍旧没有歇歇脚的意思,一刻不停地往下冲。
“你们说,圩埂会不会塌掉啊”田雨有些发慌,上个礼拜在白子乡碰上洪水的事情,她还记忆犹新。
听说当时那段圩埂都塌了,到现在也没修好。杨树湾不也有六十来亩水田被淹了嘛。
正先聊着自己到新工作岗位上感受的知青们齐齐噤了声,全都不由自主地抬头看窗外。
外面黑黢黢的,如果不是风吹雨打窗户发出的砰砰声,他们甚至连雨水都看不到。
陈媛迟疑地开口“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要是圩埂危险的话,得赶紧通知大家抢修圩埂啊。否则一旦洪水冲垮了圩埂,整个杨树湾的农田恐怕都得泡汤。
胡杨拽住郝建国想祸害自己刚冒出芽的大蒜的手,立刻翻出了手电筒。郝红梅帮忙从供销社带了电池回来,手电筒又能派上用场了。
“你们留在这边殿后,我们先过去看看。”年纪最大的男知青韩晓生站起来发话。
田雨立刻跟着起身“不行,谁说女子不如男,妇女也顶半边天。我们一块儿过去,要是有什么情况,人手多也好安排。”
韩晓生不习惯跟女知青争执,只好皱着眉毛叮嘱大家都一块儿走,谁也别落单。
等推开门,不等走出去,众人就发现撑起的雨伞就是个摆设,根本无法阻挡风雨的侵袭。
余秋跟田雨手牵手,往前走了没几步,就浑身湿透了。
大家愈发着急,雨下成这样,圩埂还不晓得有多危险。他们应该中午雨一大,就过去看情况的。
余秋右手撑伞,左手抓着手电筒照明。光柱一晃,对上了前头的马灯。
她抬高手电筒,认出了赵二哥跟宝珍的脸“你俩这是”
宝珍双手紧紧抱着产包,即使穿着蓑衣,旁边还有她二哥帮忙打伞,她脸上也全是雨水。
雨夜气温降得厉害,她说话的时候,嘴边甚至哈出了白雾“余大夫,有个大肚子在船上要生了。”
这对夫妻不是红星公社的人,中午跑船到杨树湾碰上大雨,他们就先吃饭等待雨停再开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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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人丙 30瓶;风筝女子 20瓶;啦啦 16瓶;红笺无色 10瓶;是景、木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下面是从网上找过来的一些资料。主要是想讲一下国内分娩方式的变迁历史。从这段资料当中可以看出,70年代国内剖腹产的人还是很少的。但剖腹产技术肯定是有的,中国最早开展剖腹产是20世纪初期,在教会医院里进行的。
上世纪70年代末,我刚参加工作,在北京某公立医院妇产科。当时我们的老主任有一句话能自己生就不做助产,能做助产就不做剖腹产。这就是那个年代妇产科医生的概念。那时候还没有独生子女政策,物资匮乏,体力劳动多,孕妇的体质也好,新生儿体重也不大,大多数5斤多,谁要生个7斤多的,大家都觉得很新鲜。不管是头胎还是第几胎,几乎全是自己生,大部分也比较顺利。即便有一些胎位不正的、难产的,也都是在医院里等。因为当时还没有实现科学的产程管理,孕产妇只要没有危险,你就去生,在医院里生个两三天的都有。
当时的医疗保健水平较低,许多人又不是只生一胎,又没有固话、手机、私家车、出租车,孕妇到医院生孩子,都是家人用自行车推来的。晚上值班时,经常有孕妇家属跑来找,我还经常背着接诊包到孕妇家里去接生。
那时候如果碰到难产,医生经常会问一句话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当时的剖腹产率很低,但不是医院在有意控制。因为技术方面不太娴熟,包括医疗材料上的应用等,手术对孕产妇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损伤,风险很大。所以,从医生的角度也都不推荐剖腹产一个星期能碰见一两次剖腹产手术,而且是被动选择的,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们还会全科讨论到底应不应该做剖腹产,怎么做,谁去做等等。从孕妇和家属的角度,也拒绝剖腹产,认为这是个很恐怖的手术。甚至有病人家属会问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还用做剖腹产手术吗
上世纪80年代
剖腹产的安全系数越来越高
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初,尤其是1983年,北京迎来生育高峰,医院里住的孕妇人满为患,甚至两个孕妇躺在一张床上。因为除适龄产妇外,还有大批知青返城结婚生子。当时国家提倡晚婚晚育,独生子女政策也已经实行。好多人生得晚,又只能生一个,于是孩子变得比以前珍贵了。从这时起,如果孩子生下来出现问题的话,家属的反应比以前强烈多了。
当时产科已有了一些科学管理,产程按照时限来管,到了一定程度如果还生不下来,我们就会采取助产或者剖腹产,医疗干预变多了。当时,荫道助产占了相当大的比例,但剖腹产还是少数,那时都不用家属签字,我们觉得你生不下来我们就帮你生嘛。
此后,随着医疗技术、医疗器械等的发展,剖腹产的安全系数越来越高,医生首先接受了剖腹产,觉得比一些情况下的助产安全多了。产程管理越来越严格不具备顺产条件也要求顺产、实在不行再考虑其他办法的情况越来越少。
再往后,剖腹产的技术越来越娴熟,人的生育年龄逐渐提高,生活条件变好,大家对痛苦的耐受逐步降低,再加上持续的独生子女政策,很多人开始提出我就生这一个,不想生得这么困难,不想受罪,你给我剖吧。剖腹产逐渐增多。大家对生孩子的想法已变为大人和孩子都要,而且两个都要安全、健康。
上世纪90年代
剖腹产还只是个医学问题
上世纪90年代,随着医疗技术的继续提高,剖腹产变得越来越多。比如麻醉的水平提高了,由局部麻醉变为半身麻醉,降低了孕妇在手术中的痛苦比如新式剖腹产横切的发明,与原来的纵切相比,横切缩短了从开刀到取出婴儿的时间,手术更便利,术后恢复得也好。但这也导致了剖腹产指征变宽。比如臀位生产中,胎儿先露部为臀,是异常胎位中最常见的一种,尽管存在着一定的风险,但并不是难产,在过去,助产就可以了。但剖腹产技术提高后,为避免可能的风险,大家一般会选择剖腹产。
此外,这个时期,产科引进了胎心监护技术,因为刚开始使用,医护人员在图形识别上有一些误区,机器的假阳性率又称误诊率也导致了剖腹产率的增高。
当时剖腹产率增高的主导因素,一部分在医生,一部分在病人,和社会因素没什么关系。病人经过了产程分娩的全过程,觉得需要才会要求剖腹产大夫也是看到孕妇有问题才会建议剖腹产。
如今
剖腹产率高主要是人为因素
现在的剖腹产率真是太高了,但人为因素占了很大比例。
孕妇这边,以前是生不下来才剖,现在呢,直接要求剖。为什么第一,怕疼,怕生不下来,怕有危险,怕体型变差,怕有产后并发症等等。第二,挑时间千禧宝宝、金猪宝宝、奥运宝宝等等羊年所有的产科都很清闲,因为好些人迷信,觉得属羊的命不好还有”生男二五八,生女三六九”,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说这么多讲究每年8月份剖腹产的很多,因为9月1日前后出生的孩子虽然只差几天,但9月1日之后出生的孩子上学会晚1年大家都在算日子。第三,挑医生大家都想选知名的专家、教授来为自己接生,那么,你的生产时间也要根据专家的时间而定。此外,随着医学的发展,原来不能生育的人群也进入了生育行列,其中许多是高危人群,大多也选择了剖腹产。
医生呢,因为医患关系的紧张、社会舆论的压力,患方对产科的要求是100的完美不能让孕妇痛苦、难受,不能落下后遗症,别说危险了,损失都不能有。生得好了是人家自己生的瞧我们多厉害,这么快,顺顺利利就生了。生得不好都是大夫的错你们怎么给我们处理的知道生不下来,早干嘛去了都现在了你才建议我们剖腹产剖腹产你能保证我们100的安全吗医患关系的紧张情况造成医务人员很担心。谁也不是神仙,谁也不敢保证。生产过程中出现问题,有的可能是医护人员责任心不强,但有的可能是医学水平所限。医生也不愿背着这么大的压力和风险。
医患双方的因素导致剖腹产暴增,压也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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