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在菜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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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淳感叹公输家果然在房屋营造一事上确实有着超越时代的技艺,但历史上为什么没有流传下来他们的名号,这又是让人费解了。
他在这里住了四五天之后,还是没有见到公输耀带着徐雅出现。不知道徐雅到底怎么了,鲜于淳很想出去寻找,可又有些担心这地方复杂的机关术。
他在田里劳作了半日,总是心不在焉,连着锄坏了三棵青菜。张大叔放下手里的伙计,走了过来,拍拍鲜于淳示意他停下来,接着朝园子里的大树下走过去。
鲜于淳跟着过去,就见张大叔在地上写道:有心事?
他跟着写:担心师妹的安危。
张大叔皱着眉头,犹豫了很久,又写下:你师妹为何被关起来?
鲜于淳叹道:公输耀怀疑她是公输家的人,扣着不放。他很是担心,公输耀虽然目前没有伤害自己,可他那阴沉的样子,实在让鲜于淳担心不已。徐雅性子那样倔强,恐怕这些天没少吃苦头。
张大叔看了他写得字,忽然激动起来,猛地站起来,原地走了几步,快速地写:名字?
鲜于淳很是诧异,但还是写下“徐雅”两字。张大叔神色大震,半天呆立不动。鲜于淳不敢打扰他,好一阵之后,这才轻轻推了推他。
张大叔仿佛从梦中醒来一样,用力点点头,写道:我去找她。他一脸坚毅,露出与他外貌极不相似的神情。他见鲜于淳还要写字,便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入夜之后,张大叔独自一人离开菜园,鲜于淳紧张地守着菜园,眼巴巴地看着那空荡荡的篱笆门。
等到月上中天,一瘸一拐的张大叔终于回来了,但腿瘸的更厉害了。鲜于淳急忙上去打开门,扶了张大叔进来。就见他面色灰败,神情紧张,鲜于淳心里一黯:看来此行很不顺利,自己真是不应该让这位身体不方便的老人如此涉险。
两人刚进了屋,张大叔立刻拿过石板写道:徐雅很安全。这时他的脸上居然泛起红光,笑了起来,咧开的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鲜于淳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重重拜了下去,写道:拜谢前辈,师妹无恙,淳也就安心了。
张大叔微笑着点头,又写:你只想学营造?
鲜于淳不明白他为什么又问起这个问题,可还是用力点点头,他猜想这位张大叔会不会向公输耀老先生求情收下自己,原本已经死心的念头又蠢蠢欲动。可张大叔这次什么都没写,挥挥手让他离开了。
现在虽然知道了徐雅是安全的,可鲜于淳的心里却更糊涂了。他再次感到这个公输家处处透着诡异,真是不知道还有哪些奇怪的事情会发生。
他在自己的床榻上辗转反侧,直到天边露出一丝亮光,这才浅浅睡着。这一天,张大叔没有来叫醒他,大概也十分疲累。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鲜于淳翻身离开床榻,他看看天色,急忙披衣出门。早上没有为菜蔬浇水,不知道这一上午会不会枯萎。他赶到菜园之中的时候,发现那个木头人正看着菜蔬,地上也湿漉漉的,看来他已经打理过了。

鲜于淳松了一口气,这里每天来取菜的是一位大婶,只要叶子有一点发黄,她就会大发雷霆,不仅骂的他没处躲,恐怕篱笆墙都要被骂的倒下去。也就是张大叔耳聋听不见,要不然谁会接他家菜园这点活儿啊?
他戴上自己这几日戴的破草帽,跟在木头人后面一起干活了。鲜于淳第一天在这菜园里帮忙的时候,横竖就是摆弄不来这些工具,不过他也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孩子,看了几次之后也就能上手了。
张大叔为这事看了他好几眼,似乎很是不敢相信一个公子哥能干得了农活,但也就是这几眼,便不去理会他了。
今天不知怎么的,直到太阳落山,张大叔都没有出来,只有那个木头人在干活。木头人自己收拾了工具,走到草棚里站好,这一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鲜于淳也放下手里的活计,朝里面的院子走过去,这几天他已经渐渐适应了公输家的生活,大部分的重活都被木头人干了,还有些重活都是那些来学艺的人来做。公输家并不是不收弟子,但绝大多数都是师傅自己去寻找挑选徒弟,经过非常复杂细致的考察之后这才收徒。而且这里收徒的规矩非常多,经常有找了十多年都没有合适徒弟的公输家的人无奈地回来。他们收徒的规矩也没有一定的成法,而是十分随机和迷信,总是强调缘分,没有他们所看重的缘分,就算是天资非常高也不会收。比如之前的那位鲁大哥,虽然天资不是很好,但是他姓鲁,家里长辈又是村里祖辈的木匠,这就留下了。不过有一点却是十分肯定的,那就是从来没有收过胡人做徒弟,尽管他们也有去为胡人建造都城宫室的匠人,可收胡人为徒,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明白了这点的鲜于淳,终于认识到自己这次的求学很可能只是一场空,那么只能希望见师妹一面,确认她的安全之后再离开。离开这里之后,不如先去之前昙晖提到的龙华寺找智严法师。
他差不多拿定了主意,回到自己的房间,想着稍事休息之后便去找张大叔好好问问徐雅的情况。刚进了门,就发现有一丝异样,窗户下面居然有几块砖好像动了位置。“这是什么人进了我的屋子?”他有些紧张,按说这里很安全,怎么会有人突然闯进来?
鲜于淳来到窗下,轻轻把那两块松动的砖一点一点挪开,里面居然是——一个房屋样式!飞檐斗拱,十分精致,连门轴窗户都是可以动的,就像是那种纯实物模型。他小心翼翼地将样式取出,看到里面居然还有一张字条。鲜于淳拿起字条,只见上面写着:样式不要拿出房间,拆解完毕后还放回这处墙洞,自会有人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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