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三年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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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样说,不是为难老夫吗?”公输耀皱着眉,看样子十分不快,“公子是北朝鲜卑人,公输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收下公子的!公输先师最是痛恨夷狄,是绝对不会同意将公输家的任何术法传授给外族人。”
鲜于淳一时无言,这个时代什么都好,可就是没有全国人民一盘棋的概念,没有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的想法。胡人见了汉人就拔刀,汉人见了胡人就出剑,真不知道这不共戴天的状态什么时候才能有所改变?可现在的情况,绝不能离开。九九八十一难都经历了,真经还没取到就回去?
他决定现在绝对不离开这里,也许待下去会有些机会也说不定。鲜于淳看着公输耀,躬身行礼:“老先生,在下没有见到师妹之前,是不会离开这里的!不见师妹的面,我没办法回去向先生交代。”他觉得这个理由最合理。
公输耀沉吟片刻,无奈地说:“公子可以在这里再待上几日,雅儿还没有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几日后老夫自然会安排你们见面,之后还请公子离去。”说完便起身要离开。
“老先生请慢走!在下还有一请。”鲜于淳可不想再被关在这屋子里,他见公输耀停了下来,忙说道,“我在这里总不能每天都关着吧?这里又不是监狱!”
公输耀看着很不高兴,深吸了一口气,说:“公子,老夫家中处处是机关。不让公子出去,是怕公子误闯了机关,伤了公子。公子若是执意要离开这间屋子,可别怪老夫没说过!“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屋子。
“老人家不要总是生气,会伤身体的!“鲜于淳坏笑着,就是想看看这公输家作为鲁班的后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至于机关,当然要小心再小心!
他这么多天,终于能离开这间破屋子了。鲜于淳踏上屋外坚实土地的第一刻,觉得这次经历的种种也不算是辛苦了。
公输家的院子里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所有的房子都非常精致,完全榫卯合嵌,没有一点瑕疵。至于机关,在外表上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鲜于淳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院子里走了几步,地板看来没什么问题。
他正在院子里东倒西歪地来回乱走,突然听到有人在喊:“那小子!你在那瞎舞弄啥?“是个从来没听过的声音。鲜于淳朝那边看过去,一个壮实的汉子正挑了一捆柴站在小院子的外面。
居然见到一个别的人,鲜于淳十分高兴,三两步走出院子,拱手道:“大哥!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敢问大哥贵姓?“
“咱俩认识?“那汉子奇怪地打量着他,”我姓鲁,叫我鲁大哥就行!你姓啥?咋来这地方了?这地方可不好待啊!“
鲜于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点头:“这地方的确挺不容易的。我姓于,想来这里学本事。还望鲁大哥多帮衬着!“
“也是来学本事的?那族长收你没?我在这里砍了三年柴,别的本事还一点没学呢!“鲁大哥放下柴担子,再次打量鲜于淳,”你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吧?怎么想起来学手艺了?这都是粗人干的活儿!你们这些公子哥生下来就能当官,受这个罪干啥?”

“呃,我,喜欢,干粗活儿……”鲜于淳觉得这个理由连自己也说服不了,可总不能跟他说他是来学古建筑的营造方法吧?听着更让人觉得诡异。他打着哈哈说过去:“鲁大哥来这里是为了学啥手艺?我听说这公输家的本事可大得很!”
“嘿嘿!”这下鲁大哥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姓鲁,家里祖传是木匠。可到我爹这辈,也就只能做个木箱子。家里老人都说我们家是鲁班的后人,这才动了念头找到这里来,本想着学上几年,回去做个好木匠。可来了三年了,就是砍柴!”说着脸上就有了埋怨之色。
鲜于淳看看他的柴担子,这些柴都一般粗细一样大小,和现代标准化工厂里生产出来的别无二致。用这个当劈柴烧?也、太、浪费、了吧……他问道:“这里烧的柴都是这样?”
“对啊!我砍到第二年才能劈的这般高低大小一模一样的,待会儿送到柴房,还要每一段都再劈成一样大小的十四块,按着横三纵七码好。真是没见过烧个柴也折腾成这样的!”
一段柴要十四等分,还要横三纵七码好?这绝对是一种训练啊!要是真要成为木匠,这些都是基本功吧?他劝道:“鲁大哥不要抱怨,这些都是修行啊!要是按着这些要求做下去,大哥必定能成为一名最好的木匠!”
“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点慧根!”公输耀的声音再次传来,鲜于淳抬头看去,徐雅居然跟在他身后,一脸木然。
他高兴地跟徐雅打招呼:“小雅!你这几天没什么问题吧?”说着还看向公输耀,“这位老先生没有为难你吧?”
公输耀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可徐雅居然也是一言不发,甚至连目光都是呆滞的。鲜于淳十分疑惑,着急地问:“小雅,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公子还是离开这里吧!林先生那里我会传信过去,公子放心回云州就好。”徐雅低下头,十分温和地说。
鲜于淳心里更是怀疑,徐雅从来没有称呼先生为“林先生”,更不可能这样低眉顺目地说话。这不是徐雅!绝对不是!他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硬邦邦的,不像是人的手臂。拉起袖子一看,居然露出一截木头来。
鲜于淳厉声喝问:“到底把我师妹藏到什么地方了?弄个假人来骗我!欺人太甚!”
公输耀奇怪地看着他,仿佛见到什么世上罕有的东西,盯了他差不多一刻,气呼呼地带着那个假人又走了。
直到他走出足够一百步的样子,旁边的鲁大哥才长出了一口气,惊讶地看着鲜于淳:“公子啊!你可太厉害了!我来了一年以后才发现这里还有好多假人,你这才来了几天啊!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假人了!厉害,太厉害了!”他看着鲜于淳啧啧称奇,好像他才是那个跟人差不多的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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