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食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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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淳边看边感慨:这才是真正的中式建筑!那些不伦不类的仿制品算什么?来几个重檐就以为自己是古建筑了?他推开窗,看到波光粼粼的湖泊,忍不住赞叹一声:“这才是湖景房!起码一万一平啊!“
“还请公子快些!不要让先生久等。“徐雅的话正好顺了清风传进来,鲜于淳连忙关上窗。片刻之后,主仆二人便整理好了衣衫出门来,徐雅点头瞧了瞧他们,便在前面带路。
岳林书院大约有三十多间房舍,除了林先生所居的“听风精舍”之外,其余房舍都是来这里求学的士子和他们的家族所建。所有的房舍都环绕中间那一处水泊而建,水泊名为“听风湖”。另有饭堂和演武堂,留在这里的士子们除了学习儒、释、道三家的经典之外,还修习武艺强身健体,更要学习一件乐器来陶冶情操。书院占地虽然不是很大,可没处房舍都各有千秋,独成景致,风景倒比那皇宫更有山水情趣。
鲜于淳跟着徐雅走了大半,对这里的情况也了解了七七八八。原来林先生甚少给这里的学子们讲习,更没有几个能真正拜先生为师。大部分的学子只是在这里住着,借阅书斋里的书籍。先生讲学都是公开进行,书院外面的人也可以进来听讲。但毕竟住在这里,可以时不时碰到先生,若是心中有什么疑问,也可以请教。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书院形成这么多年,还没怎么听说哪位学子曾经与先生有过什么深入的交谈。多数的学子都如鲜于一般,见到先生便直接呆住了,根本没有办法把自己的问题问出口。
鲜于这下心里有些平衡了,原来呆住的人不只自己啊!但心里又沉了一分,看来这拜师还真是不容易。他出言问道:“徐公子是因为是先生义子才被收入门墙的吗?”
不料徐雅居然面上红了一下,低下头说道:“倒也不全是,先生收弟子是十分严格的。徐雅从小跟着先生,耳濡目染,多少是比别人占了些便宜的。”
这话说的很是有道理,不知他为何要红了脸?鲜于多少有些不解,但也不好多问什么,便捡自己心中最要紧之事问了出来:“先生收徒可有什么要求?书院里可有关于营造一类的书?”
“收徒倒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要对了先生的缘分。至于你说的营造之书,我明日去书库里寻寻,若有便给你去读。怎么要看这样的书?”徐雅这次倒是十分诚恳,丝毫没有之前那种恣意的样子。
“那便多谢徐公子了!”鲜于十分高兴,只要可以学到关于古建筑方面的学问,此行便是不虚了。
两人一路说一路游,待行到饭堂处,已经有人开始陆续走来吃饭了。鲜于淳跟了徐雅一起进入饭堂,便见墙壁上有一处题字“不语”,刚要询问,就见徐雅闭目颔首。这里规矩果然大,吃饭是一句话也不可以说的,鲜于立刻端正了姿态不敢乱动,与众人一起坐在各自的饭桌前。

不多时,饭食便端了上来,每人一份,都是一样的菜品,荤素搭配,精致小巧。一位看起来年长的学子肃然说了一句:“开饭!”大家立刻悄声吃起饭来,倒是个个斯斯文文,连一丝吞咽声都听不到。
鲜于淳也立刻屏息凝神,认真吃起饭来。但旁边的徐雅却时不时瞧上他一眼,好像看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很快大家都吃完了饭,果然没有一人剩饭,南朝世家果真是教养极好。鲜于也急忙把自己碗里剩下的几粒米匆匆吞下肚去,跟着大家一起放下了筷子。
“饭毕!”还是刚才那位年长学子,立刻有奴仆低头快步上前来将饭桌收拾下去,众人依礼振衣起身,依序离开饭堂。
出了饭堂门,鲜于长长吁了一口气,好像轻松了许多。徐雅忍不住又咯咯笑了起来:“刚才就见你憋得够呛!如何?这饭食还吃得习惯吗?”
“是清淡了些,不过还很不错。只是这稻米吃着不大习惯,饭食只要能充饥便好,我不挑的。”鲜于有些不大好意思,笑着挠挠头。虽说穿越的身体是个官二代,但于亨本身还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徐雅一挑眉,说:“那怎么行?先生常说,饮食若不能得当,心思便不能稳便,心思不得稳便,还如何研究得了学问?那便是大大的不妥!这样吧,明日我告诉厨下,为你做些北地饭食。”
“如此便多谢公子了!”鲜于大感快慰,没想到这里的食堂还能私人订制,果然这岳林书院不是浪得虚名。
两人又说说行行,朝着先生所居的“听风精舍”走过去。鲜于淳对林先生和书院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这里学习的士子们都非常随性,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十分融洽,各自选自己喜欢的学问研读。每日作息规律,操习演练,身心都得到极大的锻炼和提升。
行至精舍外面,徐雅停下脚步,说道:“公子在这里等候,我去进去通报一声。”说着又抿嘴朝他笑了一下,这才进去。
鲜于淳立刻查看自己周身有何不妥当之处,肃然而立,紧张地看着门口。能不能拜这个当代牛人为师,就看今天的表现了。一会儿千万不能说错话惹恼先生,能不能好好在这个时代混下去,也就这一遭了!他一边紧盯着门口,一边给自己打气。
果然没有等太长的时间,门被推开了,正是徐雅站在门口,朝他拱手道:“先生请你入内谈话。”
鲜于淳立刻振衣而行,依礼脱下木屐,拾级而上进入精舍。刚一跨入房门,一股幽幽香气便扑鼻而来,这香气似乎在什么地方闻到过,他侧目看徐雅,心中恍然,原来那日在书肆里,闻到的便是这种香气。像是书墨之味,但却略有不同,别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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