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食物虽然没填饱肚子，但多少缓解一下饥火，恢复点耗空的精神和力气。福特走后，索隆站起身来走出餐厅，外面一片黑暗，透过餐厅烛台的光芒只能看到餐厅外小半个院子，寂静空廖，没有一个人，整个城堡也只有餐厅这里和另外一个房间有光亮。
“领主不是应该有很多仆人的么，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索隆皱眉自语了一句，朝另一处光亮走去，城堡虽然很大，但这两个房间却挨的很近。
索隆走到离这个房间还有两三米距离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一个妇人的说话声：“福特大人，明天就是秋收祭，领主早就把城堡里的食物全分给农奴，祭祀丰收女神也只剩这一头乳羊，领主老爷要是今晚吃了，明天用什么来祭祀？”
“食物全部分给农奴？”索隆总算知道为啥自己的晚餐如此寒酸，不过记忆里对秋收祭有印象。
秋收祭就是作物丰收之后，祭祀丰收女神的典礼，丰收女神的典礼一般是一年两次，冬日的冬祭和秋日的秋祭，冬祭是播种，秋祭是收获，在秋祭典礼中，会把丰收的粮食都堆在一起，燃起篝火庆祝，以感谢丰收女神的恩典。
秋收祭是收获的日子，前身背负着功德系统，在秋收祭前把储存的旧粮分给农奴，让他们高兴，也算是积累功德，索隆这么一想，也能理解。
但索隆心里还有别的疑惑不解，所以依旧竖着耳朵偷听。
就听到管家老福特冷淡的声音道：“玛丽，咱们是仆人，老爷怎么说，咱们怎么做就是，不用去管太多，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听福特提到玛丽的声音，索隆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对应的记忆，玛丽是城堡里的厨娘，长的膀大腰圆干活却很勤恳，就是有些嘴碎八卦。
“福特大人，我是在做该做的事啊！”
玛丽和福特一样一生都服务于索隆家族，因此这厨娘对福特也没什么敬畏，尖着声音反驳：“我是个厨娘，我现在在烤全羊，福特管家，你是管家，但这几年你都为老爷做了过什么？”
管家的声音沉默，好一会才重新响起，声音有些低沉：“老爷不需要我了！”
管家的心里好像藏了很多话无处倾诉，加上玛丽和他是城堡里唯一剩下的两个人，一张口就打开话匣子，索隆则靠在墙根慢慢从两人的对话中窥探事情的原委。
三年前索隆家族虽然还没落，却还有领地方圆千里，其中包含九个小镇，万余人口，数百人的骑士团，骑士团团长甚至还是一位大地骑士。
这个世界的人类自上而下分为国王，贵族，自由民，农奴四个等级，至于巫师层次太高，不用去理。
这四个层次中农奴地位是最低的，耕种着贵族的土地，收获的粮食一成作为税收上交给国王，另外七成作为税收上交给贵族，剩下两成才是自己的口粮，辛苦劳作的空闲还有各种各样的劳役。
比如开采砖石，维修城堡，修补受损的道路，修建防御工事等等，这样说吧，只要贵族的领地有需要，这些农奴就是免费的工人，贵族甚至能够征召所有的农奴作为士兵。
农奴的日子无疑是很苦的，能满足温饱就已经很了不得了，也没几个余钱，交完税剩下的两成中还要留出明年的种子，所以大部分农奴连糊口都成问题，平时吃饭都要掺上野菜和树皮。
农奴就连后代都是贵族的，后代生下来就是农奴，也不能离开领主的领地，简而言之，农奴没什么人权。
自由民却不同，自由民大都是些手工业者，比如裁缝，铁匠，石匠，酿酒师，磨坊主等等，有一技之长，工作虽然同样要向领主和国王纳税，但却有自主性，可以随意迁移。
若是手艺杰出的自由民，通过工作积攒下足够多的钱，便可以用这些钱买通贵族，向贵族效忠而换取册封勋爵的头衔，勋爵还是自由民，是贵族的家臣，实质上还是仆人，却高了一等，成为勋爵最主要的作用是成为骑士，骑士能够学习斗气，进而在战场获取军功，得到国王的册封成为真正的贵族。
通过战功，得到国王册封赐予纹章和领地的，就是贵族，当然，贵族的后代也是贵族。
相对于农奴来说，贵族就幸福的多，不需要向国王上交赋税，只要掌控好武力，防备敌人和野兽侵袭自己的领地，其他的啥也不用干，唯一要尽的义务就是听从国王的召唤奔赴战场。
在两人的对话中，索隆窥见了整个事情的始末，同时也明白领地农奴们诡异的热情和老管家冷淡的态度从何而来。
事情的改变要从三年前说起，三年前索隆的父亲去世，索隆继承父亲的爵位成为新的领主，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刚开始只是减免城堡里不必要的支出，用来救济生病或者快要饿死的农奴。
作为一个贵族，那怕为人再荒唐，只要忠于国王，并将武力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就是一个合格的贵族。
索隆一心要做巫师，生活并不奢靡，救济几个农奴也算不得什么，还能落个好名声，但这种情况却越来越严重，刚开始还只是救济几个农奴，后来却变成减轻领地内所有农奴的赋税，税收由七成减为六成，又减为五成，最后固定在四成，因为低于这个税收根本就不能维持城堡和骑士团的日常开销。
这也就罢了，索隆却又改变劳役，由免费的劳役改成有偿，把所有的农奴当成自由民来对待，之后索隆变得更加离谱，领着骑士团入山猎杀魔兽，造成骑士团折损严重，索隆却不想着招新人，反而直接解散骑士团。
索隆家族有百余年的积蓄，减轻赋税，有偿劳役这些都还能维持，可索隆还时不时的向福特取钱，等到积蓄越来越少，难以维持的时候，索隆甚至将领地中的其他八个小镇连同周围的领地全部都切割贩卖出去，只留下荆棘岭这一块地盘。
半年之前，索隆离开城堡，带着仆人们搬到镇子去住，城堡里便只剩下老管家和厨娘两个人。
福特虽然是勋爵，但还是从属于索隆家的仆人，主人要干什么，他只能听从，不能违抗，但作为管家，索隆这三年来的行为明显是不放心老管家的。
这代表着领主对仆人的不信任，老管家的态度自然冷淡下来，至于领民就更好理解，任是谁，摊上这么一个领主，不热情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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