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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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小娅就尽忠职守地依次叫寒续和皇晟起床用早餐,当两人到大厅时,李文和何敏已经坐在沙发上开始看报了,刘管家正站在他们旁边等候吩咐,他一见两人下楼,道:
“两位请稍等片刻。”因为贺大忠和陈军还没下来,做为礼节,他们还需要再等等。
“不用了,我们要回去啦!”皇晟道。
“怎么这就要走?”李文从报纸里抬起头来。
“也可以吃过早饭再动身。”寒续答道。
“明显昨晚并没有见到鬼!”贺大忠从右边的门走进大厅,小娅紧跟在他后面,她向刘管家道:
“我刚才去叫了陈先生,没有人应门,我再去看看。”
“嗯。”刘管家颔首,小娅穿过大厅又去西楼叫陈军。
“他怎么还没起床?他又不是酒鬼?”寒续觉得奇怪,自言自语。
“你说谁是酒鬼?”贺大忠怒道,寒续的话刺到了他的痛处,他一边向寒续喷着难闻的酒气,一边冲他吼道。
“谁答腔就说谁。”寒续不冷不热地回答,他本身没什么恶意,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贺大忠一向财大气粗,谁不讨好他?谁不拍他马屁?他正准备教训教训寒续这个无理的小子,一声尖叫划破了天际:
“啊——!!”小娅的声音从西楼传来,众人一惊,李文首先站起身:
“出事了?”
在李文说话的同时,寒续和刘管家已经先一步向西楼跑去,皇晟、李文、何敏和贺大忠也紧跟其后。
一号房在西楼的尽头,此时小娅正瘫坐在门边,她惊恐地望着屋内,泪水不停地在眼睛里打转,全身不住发抖。
“出什么事了?”刘管家看着小娅的反应暗觉奇怪。
“陈,陈,陈先生他……”小娅的舌头也开始打结了,她用颤抖的手指着房里。
众人急奔到门边,当他们看到屋里的情形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穿着睡衣的陈军斜靠在床上,他双目圆睁,两行血泪从他的眼里流出,嘴巴张得足以放下一个鸡蛋,让人惊愕的是,陈军的肚子被剖开,内脏争先恐后的峰涌而出,而他的肠子竟被人扯出绕到了他的脖子上,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寒续看到这样的情形竟有些站立不住,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一片血河,河里“咕咕”地冒着血泡,无数只腐手从血河中伸出并想拉住他,似乎也想将他拉入这片血池地狱,而他看着这一切竟连反抗的本能也被剥夺了,正当他的身体任由被那些腐手拉着往下陷的时候,一道金光从他的头顶射向他,同时皇晟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
“阿续?阿续?”
“唔——”寒续从自己的意识中回过神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额上挂着汗珠,背脊也一阵发冷,含在嘴里的烟不知什么时候快燃尽了,长长的烟灰还挂在烟头上,而皇晟正一脸担心地望着他:
“你怎么了?”
“没!”寒续深深地吸了口气,灭掉了还剩少许的烟,但奇怪的是,原本应该回荡在他耳边的怨灵们的尖叫声竟没有出现,寒续停下了准备从包里拿烟的动作,愣在了原地,难道我的病好了?不可能!难道是……。他想到昨天调查这公馆时并没有发觉丝毫地异样,想到另一种可能性,暗自一惊。
“怎,怎么办?”皇晟非常害怕,他想起自己的家人被杀死的惨状,心里的恐惧怎么也无法抑制。
“你不是老嚷着想查案吗?这是你表现的机会!”寒续深知自己有恐血症,若他去查看尸体,只怕……
“啊?我啊?”皇晟一脸夸张的表情,他喜欢做的侦探只有推理这部分而已,验尸可不是他的兴趣所在,天知道他的胆子小得可怜。
“我去报警吧!”刘管家说着往楼下走去,虽然他也着实吃了一惊,但他的表现相比而言算是冷静的了。
“我要回去了!!我不要留在这里!!”贺大忠歇斯底里地叫道,陈军恐怖的死状看在他眼里竟成了自己的样子,他想起那件事,只恨不得现在长个翅膀飞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也回去了!!”何敏紧跟着贺大忠的脚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文这个法律系的研究生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他脑中一片空白,喃喃道。
“我,我不知道,我见陈先生还是没有应门,所以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间,就看到他已经死了!”小娅这会儿才说出话来,但她依然两腿发软,无法站起来。
“备用钥匙?”寒续重复道。
“嗯,每一把房间都有的,而且一直是我在保管。”小娅点头。
“我扶你起来吧!”皇晟向小娅伸出手,他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打心眼里同情她,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他真的很想为她做点什么。
“谢,谢谢!”小娅犹豫着向皇晟伸出了手。
好凉!她肯定吓坏了!皇晟握住小娅的手,只觉得好像握住了冰块一样,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也不觉得害怕,相反有了一种负责感——保护弱者的责任感:
“不要怕,我会找出凶手的!”
“凶手?”李文的头脑还没转过来,“你说有人杀了他!?”现在他脸中一片混乱,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
“难道是他自己把自己的肚子剖开再把肠子绕到自己的脖子上?”寒续反问。
“是,是啊!”李文点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但吸入鼻腔的是充斥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令他胃里一阵翻腾,他急忙捂住嘴以防止自己吐出来。
有时候我还真希望自己是红色盲!寒续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屏住呼吸,压制中心中那股翻腾感,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走向陈军的尸体,他边走边挽起袖子,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寒续走到床边,眼睛却看向厕所那边——这是为了防止自己看到被染红的床单再发生状况,他先按了按陈军的尸体。
看来他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死亡时间应该是午夜前后吧?寒续闭上眼,侧着身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床单上的血迹,然后再睁开眼,直视陈军的眼睛和嘴部,眼白有血丝,舌头抵着牙齿,看来他是窒息而死的!他解开绕在陈军脖子上的血淋淋的肠子,冰冷又滑溜溜的触感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好像抓住了一只死泥鳅,不过只要不是大量的血迹,寒续都还可以忍受,只有一条勒痕,也就是说凶手剖开他肚子的时候,他还活着!!究竟谁跟他有如此深仇大恨?竟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死他?!
“啊——!!”突然,贺大忠的长啸声从远处传来。
“难道又出事了?!”李文惊道,那声尖叫差点把他的心脏病吓出来。
寒续、李文、皇晟扶着小娅急忙跑下楼,他们刚到楼下,刘管家也正要赶往前院。
穿过玫瑰丛,只见贺大忠和何敏正绝望地捶打着厚重的木门,但木门除了发出闷闷的“咚咚”声,没有其他的回应,刘管家问:
“怎么回事?”
“这门怎么关上了?谁干的!!”贺大忠一把抓住刘管家的衣襟,冲他咆哮道。
“这门从来都没有关过!!肯定是有人故意的!!”何敏也歇斯底里地尖叫道。
“哦?”寒续冷冷地观察着两人的反应。看来他们是这里的熟客了,这么说陈军也是?他们这么害怕,莫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用紧张,这门有机关可以打开。”刘管家看着贺大忠盛怒的脸,回答道。
“在哪里?!”贺大忠尖叫道。
刘管家走向门的右边,将一米五处的一块与其他砖相比,颜色较浅的青砖拉开,这表面上是块普通的砖,实际却是一个装有控制厚重木门的门控系统,因为睡美人公馆是完全仿照童话里布置的,这样现代化的门控装置会影响到整个公馆的美感,所以设计师才将它用一个巧妙的方式藏起来,可是当刘管家看到里面的情形时,脸色煞白,他怔了怔,强迫自己冷静,然后缓缓转过身,对身后的六人道:
“看来我们是出不去了。”
“什么——!!!”这对于看到一线希望的贺大忠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急冲过去,发现里面的电子门控已经完全坏掉了,不是简单的机械故障,而是像有人在上面重重地打了一拳,里面的零件已经全部扭曲地挤在一起,再也无法工作了。可是这个门控装置极为隐秘,知道的人并不多,是外人所为的可能性非常小,除非是……。贺大忠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背脊爬上了一股透心的冷汗。
“天哪!!”何敏瘫在地上,这一瞬间,她顿时老了很多。
“有时候1%的希望比完全的绝望更令人痛苦。”寒续看着丧气的两人,道。
“你说什么!!”贺大忠一肚子的气正无处发泄,他像发怒的狮子冲向寒续,这时刘管家又说话了:
“还有一个坏消息,电话打不出去,似乎被人剪断了电线。”
刘管家语毕,一股寒风袭来,竟让人莫名的颤怵,他们觉得自己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一只黑手正在慢慢伸向他们,要将他们一只只捏死。
“回去吧!”寒续理了理风衣,往回走。
“阿续,你想到办法了吗?”虽然皇晟并没有亏心事,可是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对他们肯定是不利的,而且,他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了!
“我饿了。”寒续的声音回荡在风中。
……
贺大忠和何敏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沙发上,虽然火炉里的木炭“噼噼啪啪”地燃烧着,但他们身上依然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凉意,大厅里如同死一般的寂静,除了木炭燃烧的声音,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寒续的咀嚼声了。
“你有没有良心?现在有人死了,你还吃得下??”贺大忠一肚子的气无法渲泄,他冲寒续怒道。
“我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吃不下的?”寒续漫不经心地回答,但却刺痛了一些人。
“小娅,食物还剩多少?”刘管家问一边忧心忡忡的小娅。
“嗯,只够到明天的食物了,本来准备今天再去买点东西的的,可是现在……”小娅为难地看着还在大快朵颐的寒续。
“什么?!”贺大忠听出了小娅的话外音,“你没听到食物不够了吗?不许再吃了!!”他一把夺过寒续手里还没吃的面包,塞到嘴里,似乎想化恐惧为食欲。
“好吧,开始吧!”寒续也懒得跟他抢,他用餐巾擦擦手。
“开始?”李文没明白寒续的意思。
“昨晚的不在场证明!”寒续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从晚上十点到凌晨一点。”因为恐血的缘故,他无法把死亡时间精确到两个小时以内,但他可以肯定陈军绝对是在这个时段被害的。
“十点到凌晨一点?那个时候肯定都在睡觉,怎么会有不在场证明?”何敏不满道。
“是啊!”李文点头,“我回房后看了会儿书就睡着了,大概是零点吧?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昨天带你们去参观了庭院回来时遇到了贺先生,我看他似乎在隐瞒着什么,就跟着他,可惜我上楼的时候他已经回房了,我毕竟只是个下人,也不好过问客人的事,然后就回房了,也没有不在场证明人。”刘管家也道。
“嗯嗯,我们也看到了!”皇晟点头,同时也在思考着。
这么说昨晚贺老伯的确非常可疑,当时他神色慌张,明显隐瞒了什么,对了,昨天他和陈军发生了争执,他们两人都是竞标者,而且他们都对睡美人公馆都誓在必得,若是两人相互抬价,对最后的买方损失是很大的,这么说贺老伯很有可能是凶手了?!皇晟一惊,再仔细想了想,可是今天他的表现不像是凶手啊?反倒是那个管家冷静得不正常!连我这个“天才侦探”都吓得不行,只有他和阿续没有任何反应,阿续就不说了,他已经习惯了,那刘管家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难道他早就预见到了陈军的死亡?也就是说他是凶手?!那贺老伯和刘管家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呢?看样子他们合谋的可能并不大啊!皇晟想了想,决定还是暂时不要说出自己的想法,以免打草惊蛇。
“难道是你?!”何敏惊恐地望着贺大忠,“对了,那件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你杀了陈军,那下一个是不是也要杀我灭口了?!”她尖叫道,恐惧已经夺去了她思考的能力,把不能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哦?那件事?”寒续扬扬眉。
“你是猪啊!!我和陈军再不合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杀了他!!”贺大忠怒道,“昨天晚上,我等大家都回房了,刘管家带这两个臭小子出去的时候去了酒窖,只是拿了瓶酒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房子迟早都是我的!!”不过他做贼心虚,在看到刘管家和寒续、皇晟的时候,本能地把酒藏了起来。
“可是,昨晚我一直在厨房呆到很晚啊,并没有看到贺先生你。”小娅的声音犹如蚊叮,好像犯错的人是她而不是贺大忠。
“对啊,要去酒窖的话必须经过厨房,你肯定在说谎!”李文之前也参观过厨房,“恐怕你没想到小娅当时一直在厨房吧?而你藏起来的并不是酒,而是杀死陈军的凶器,对不对!!”
“胡说!!!”贺大忠咆哮道,“老子可能会说这种一说就穿的谎吗?!”他一急就开始说脏话了。
“那可不一定!”何敏冷笑道,“五年前不也是你骗了关先生吗?也只有那个白痴才会相信你!”
“……”大厅里的某人一怔,拳头不由地硬了起来。
“关先生?是这里的房主吗?”皇晟听出了端倪,“以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何敏和贺大忠对望一眼,同时三缄其口。
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他几人都不再说话,过了半晌,寒续打破了沉默:
“看样子我们暂时出不去了,你们最好不要落单,以免给凶手可乘之机。”
“出不去就快点想办法!!!”贺大忠只恨不得自己没来过这个地方。
“花匠周伯周五早上就会过来。”小娅道,她的声音细细的。
“周五?不是还有两天吗?!”贺大忠快抓狂了。
“寒先生说得对,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不管谁是凶手,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也无法下手吧?”刘管家同意道。
“我无所谓。”何敏耸耸肩,对于她来说这最好不过。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食物不够,至少我们还要饿一天。”小娅为难地看着大家。
“都是你!”贺大忠一边冲寒续怒道,一边抓住他风衣的领口。
“谁知道明天谁还活着?”寒续说着打开了他的手,“我出去看看。”
“出去?你不怕被杀吗?”李文问。
“你们不都在这里吗?”寒续说着径自走向右边的小门,他想再去看看那座塔。
“你什么意思?”何敏不满道。
“阿续,我也要去!”皇晟说着也站起身。
“你留在这里。”寒续说着推开小门到了后院。
阿续还是不喜欢我吗?皇晟看着寒续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惆怅,但他还是依言回到了大厅。
“这人是谁啊?我看他才最可疑!!”贺大忠对寒续一肚子的火。
“请问关先生家里只有一个人吗?会不会有他的家人来替他复仇呢?”皇晟小心翼翼地问。
“复什么仇?复什么仇?!”贺大忠心虚地喝着皇晟。
“说到家人的话,我只听说关先生有一个女儿。”何敏回忆道,她也觉得是复仇的可能性比较大,否则不会把他们三人都叫到这里,陈军也不会惨死了。
“女儿?”李文奇道,“你们见过吗?”
“见过,是个非常弱小的女孩子,算来,她应该有十八岁了吧?”何敏道。
“听说那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活不过二十岁,她最喜欢的童话就是《睡美人》,所以那个姓关的花了大量的人力财力修建了这个睡美人公馆想让她女儿幸福地度过余生,不过,童话终究是童话,她不会睡一百年后还会醒来,也不会有王子来唤醒她,真是可悲的人生!”贺大忠一脸幸灾乐祸,全然忘了自己也命在旦昔,也只有别人比自己更不幸时,人类才会变得“勇敢”。
“可悲的人是你!!”小娅突然道。
大家都惊奇的看着小娅,那个柔弱的女孩,只见她眼里含着泪水,怒视着贺大忠:
“那个女孩,有那么疼她的父亲,肯定会觉得很幸福!本来她可以无忧无虑地度过余生,是你们,是你们亲手打破这个幸福的!!”她冲贺大忠和何敏叫道。
“又没说你,你激动什么?”贺大忠瞪着她,“你这样的反应,难道你跟姓关的有什么关系?你就是凶手?!”他说着一步步靠近小娅,似乎认定她是凶手。
“不,不是,”小娅摇头。
“你们这样谁都看不过去,”皇晟挡在了小娅和贺大忠中间,“从你们的对话不难听出,关先生的死和你们有关,想必是为了这幢公馆你们设计害了他吧?他本来可以陪在女儿身边,让她像公主一样度过余生,但你们却把这个梦打破了,你们才是凶手!”
“那女孩,后来呢?还活着吗?”李文问,他心里也是站在皇晟和小娅这边的,但他也倾向于极有可能是那女孩复仇杀人。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大厅里像死一般地寂静。
此时,寒续走到塔前,将手放在那把大锁上,他的掌心出现了一阵白光,可是白光只存在了一秒,马上就消失了。
果然,有结界!寒续看着自己的手腕,试着聚集灵力,但当一条灵鞭刚刚出现在他右腕时,又像灯丝烧坏的灯泡一样,渐渐消失了,连灵鞭也无法使用吗?他回头望向身后的公馆,难怪感觉不到鬼气,看来这里有人拥有强大的灵力,或者说,他就是凶手?!
寒续绕到了塔的后面,想看看这塔的结构,这时他才发现塔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坟墓,这个坟墓非常简陋,一个小小的坟包前立着一个普通的石碑,石碑上一个充满稚气的瘦弱女孩淡淡地笑着,她的眼里却透着幸福的光,照片下方写着:关氏小婕之墓,这坟简朴得让寒续觉得它与公馆里豪华的成设有些格格不入,但坟的主人也姓关,应该和这家公馆的主人关先生有什么关系。
关小婕?也姓关?寒续打量着这个坟墓,坟上没有一根杂草,石碑虽然简扑,上面却非常干净,碑前放有一个香炉,不过里面的香已经燃尽了,底下是一层厚厚的香炉灰,炉前还放有一束有些干枯的鲜花,看样子有人经常来打扫,只是不知为什么没有换花。
寒续回到大厅,发现大家的神色都很奇怪,刘管家见他回来了,道:
“小娅做饭去了,不过因为存量不多的关系,份量不会很多。”
“只有小娅一个人没关系吗?”寒续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就如你说的,我们不都在这里吗?”贺大忠的话里充满了讽刺。
“的确如此!”也不知寒续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总之听到他的话,大家心里都凉了半截。
“可以开饭了。”小娅的声音从餐厅传来打破了僵局。
可是众人哪有食欲,大家看着盘子里浓稠的咖喱饭,再与陈军的死状做出联想,谁都没有胃口。
“食物不多了,请大家不要浪费。”刘管家见众人不想吃,劝道。
“是我不好,我不该做这个的。”小娅低下头。
“不会啦,”皇晟见小娅的情绪低落了,忙把饭合着咖喱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很好吃啊!”但他刚刚咽下第一口,脸就像放进了沸水里的温度计,涨得通红,他急忙抓起旁边的水杯“咕噜咕噜”地喝光了。
“好像,很辣的样子。”寒续看着碗里的咖喱,道。
“没,没有啦,很过瘾啊!呵,呵呵——。”皇晟被辣得脸部都僵硬了,但他还是装作很喜欢的样子狼吞虎咽地把整整一盘咖喱饭消灭光了。
“那我也吃点吧,反正已经做了。”李文也拿起了勺子。
在皇晟和李文的带领下,大家都把碗里的咖喱吃完了,虽然有点辣但还可以接受,只有不喜欢吃辣的皇晟被辣到肚子痛,躺在沙发上痛得不行。
“对不起,”小娅看着皇晟痛苦的样子,非常自责,“我没想到你不能吃辣。”
“没关系。”寒续替皇晟答道。
“这样吧,你到房里休息,让我来照顾你吧。”小娅实在过意不去。
“这怎么行?这样你们两就落单了,两人都是小孩子,万一凶手……”李文反对道。
“没,没关系,”皇晟勉强道,“我会保护小娅的!阿续,拜托,把我扶回房吧,肚子好痛!”肚子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皇晟不想看到贺大忠欺负小娅,虽然他的力量还不足以找到凶手是谁,但至少可以保护她,不让她被人欺负。
“你意图不轨!”寒续抱起皇晟的时候在他耳边道。
“哈,算,算是吧?”皇晟勉强笑道,“放,放心,我不会睡着的。”他深知寒续并不相信小娅,但他相信她不是凶手。
寒续把皇晟抱回他的房间,放在他的床上,让他斜靠在床头,然后向身后的小娅道:
“在他死前通知我就好。”
小娅愣愣地看着寒续,不知怎么回答。
“放心啦,阿续就是这样子,你不必要意。”皇晟忙道。
小娅为皇晟倒了一杯水,然后再把松软的枕头放在他的背后,这样会让他舒服一点。
“谢谢。”皇晟感激地说。
“要看书吗?”小娅怕皇晟无聊,找出一些杂志和书籍放在他的床头让他打发时间。
“嗯。”皇晟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咖喱太辣的原因,他的脸有些红。
皇晟这小子,寒续看着还充满稚气的两人,暗忖,也到这个年龄了。
两小时后,大厅
等待是非常无聊的,特别是这屋子里有人惨死,大家都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是傻傻地坐着,什么也不做,大眼瞪着小眼,就像等待着死刑判决书的囚犯,突然,贺大忠大吼一声: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只能等到周五??”
“目前看来,是的。”刘管家回答。
“可恶——!!”这对于贺大忠来说尤其难熬,他像困兽一般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何敏瞪了他一眼:
“你能不能不要晃来晃去的?晃得我头都晕了!”她也烦着。
“不许人离开这鬼地方还不许别人走两步了?”贺大忠一肚子的气正无法发泄,他冲何敏吼道。
“注意你的语气,若不是我,你和陈军都得做牢!现在怎么可能是家财万贯的有钱人?”何敏冷冷地提醒道。
“你!你!!”贺大忠没想到何敏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指着何敏的鼻子,手却在发抖,他想想,觉得现在撕破脸对自己非常不利——毕竟还有其他人在场,他只得把气都咽了下去,“我去拿酒!!”
“贺先生,现在这房子还不是你的财产……”李文正欲阻止,却被贺大忠的咆哮声打断了:
“我给钱行了吧?我给钱!!!”他从怀里拿出几张大钞狠狠地摔在桌子上然后往酒窖走去。
“有钱真是不得了。”寒续冷笑道,同时他也站起身,李文问道:
“你去哪里?”他的第一感觉是他要去杀贺大忠。
“看看那小子。”寒续说着在贺大忠进入厨房时往楼上走去,他一来是不放心皇晟,二来是想看贺大忠是否真的去了酒窖,他跟着贺大忠到了饭厅,看着他消失在厨房里,这才上了楼。
寒续走到皇晟的房门边,往里张望了一眼,看到皇晟正靠在床头看着书,小娅则在靠墙的柜子里找药,他见这里没有异状又离去了——主要是进去了也不知说什么,“你没事吧?”“好些了吗?”这样的话他可说不出口,与其说了那些没用的话,然后在心里恶心自己半天,倒不如悄悄地离开。
大厅里又恢复了平静,何敏和李文靠在沙发上小息,虽然因为结界的关系,现在的寒续就算不吸烟也丝毫听不到一直徘徊在他耳边的怨灵们的惨叫,但他还是习惯性地点燃一根烟,然后将烟含在嘴里望向门外的玫瑰园,刘管家则笔直地站在壁炉旁边,双手背在身后,双脚与肩部平行,就算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依然能保持镇定,足见他的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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