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第 2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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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绍佐进入深思时,屋外传来了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啊——!!”
“救命啊!!”
绍佐急忙跑向屋外,却看到前方又一个自己正冷酷地挥着手中的灵刀,一个个溟族的族人在他面前倒下,而他连眼皮都不眨,满脸都是令人心寒的血腥与阴冷。
绍佐怔怔地站在原地,他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看着当年的自己——混身沾满了鲜血,一具具溟族族人正在冷却的尸体从他面前倒下,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他都毫不留情地挥舞着手中的灵刀,血滴在空中飞舞着,成串地洒在树叶上、石头里、河流中。
绍佐看着眼前鲜血淋漓的自己,身体好像被定住了一般,竟一动也挪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残杀着溟族族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成山的尸和成河的鲜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像魔鬼般的自己握着发着萤光的灵刀走近,并举起了还在滴血的灵刀。
“噗——”灵刀刺进了绍佐的心脏,身体没有感觉到痛,却能清晰地听到鲜血正汩汩往外涌的声音,他看着眼前冷酷得不像是自己的自己,张张嘴想说话,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灵刀从绍佐身上拔了出来,他好像失去了站立的力量似地仰面倒下,空中除了蓝天与白云,还能看到如泉水般喷射而出的鲜血;除了河流依如往昔的潺潺声,还能听到“咝咝”的鲜血喷出的声音。
绍佐虽没有感到身体的痛,但他的心好像被撕裂了一般。
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面对当时的自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比身体撕裂还要深沉的苦痛、第一次感受到比死亡来临时更为强烈的无助、第一次憎恨着那样的自己……
整个山谷染成了红色,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杀戮的气息,而这些,也已经离绍佐渐渐远了。
……
第四扇门,皇晟处
“呼——”空气越来越闷热了,皇晟长长地呼出一口热气,习惯性地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将手中的图画一张一张地贴在墙上已是为数不多的空白处。
墙上的拼图已经完成了3/4,所画之物也越来越明朗——左边是荆棘丛生、尸横片野的地狱,右边是鸟语花香、无忧无虑的天堂,在天堂与地狱的中间有一张男孩的脸部的特写,左脸在地狱,右脸在天堂,位于地狱的左脸的表情邪恶、冷漠,空茫的眼神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杀意,位于天堂的右脸则在微笑着,眼神也写满着幸福的笑意。
拼图只有三处空白了,皇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但他可以肯定一定过了很长时间,他不知道绍佐、寒续、灵龙和星翎已经打开了多少根石条,或许就只差他这一根了?
想到自己可能在拖大家后腿,皇晟加快了拼图的速度。
当皇晟把最后一张图片放在最后一处空白时,图画的边缘游走着一道道微弱的白光,诺大的画如同被激活了一般,图中男孩的脸也好像活了过来,从他空茫的左眼中竟溢出了一滴眼泪,晶莹的泪珠随着男孩的脸颊滚落。
黯,是你在哭吗?皇晟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你想告诉我什么?想让我救你吗?
不等皇晟明白黯的意图,那滴眼泪好像侵蚀了整堵墙一般,一个空洞慢慢从泪水处向四周扩大,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图画竟在三秒间土崩瓦解,露出墙后的拉闸。
“找到了!”皇晟兴奋地叫道,将拉闸往下一拉。
“轰——”病房开始巨烈摇晃,似乎在宣告着皇晟已经完成任务,他进来的那扇门也打开了,皇晟又一次环顾了这间病房,离开了。
另一处,鬼堡大厅
“怎么样了,黯?”末走到黯身后,想看他在画什么。
“还有四扇门,刚刚皇晟过关了。”黯淡淡地说。
“离他们进行得顺利吧?”末又问。
“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时间已经过了一半,咒语也只使用了两次,跟我们预计得差得太远,不知离他们是否来得及。”末喃喃道,好像在对黯说,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放心吧,”幻沙哑的声音从他们的右面传来,他扶着墙壁踉跄着向他们走来,“这次可是残亲自出马。”
“已经这么久了,你的伤势还没好?”末的语气有些惊奇。
“皇晟那小子呢?”幻的状况比先前已是好了许多,右边的身体也不像之前那么惨不忍睹,但衣服的右手还是空荡荡的,身体也非常虚弱。

“刚从第四扇门出来。”黯不冷不热地说,“快进第七扇门了吧?”
“哦?在魔幻堡埋下的棋子快派上用场了?”幻阴森地说,“宁绍佐呢?”
“还困在第五扇门内。”
“嘻嘻,他会吃惊死的!”幻加重了“死”的语气。
黯和末没有答腔。
石室
皇晟仰着头看着石室中央的石阀,已经有三根横向石条和一根纵向石条消失了,透过石条之间的空隙也可以看到最后一扇石阀。
“好,大家都在努力,我也加把劲!”皇晟为自己打气,他环顾四周的九扇门,从门上的刻痕看,只有第七扇门还没有人进入过。
皇晟想也没想,走到第七扇门前,将手放在门上:
“瓦耶。”
与先前一样,门上出现了一个天使的画像,门也随之打开,一道耀眼的白光从门□□出,刺得皇晟睁不开眼,他本能地用手背遮住眼睛,他原以为只是门内的光芒太刺眼,没想到竟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往门里拉。
“哇——!”皇晟大叫着,他想抓住什么东西,可是连一根救命稻草也没抓到,转眼就被白光吞噬。
“砰”,第七扇门沉闷地关上了,关门声在圆形的石室内撞击着,发出回音,似乎宣告着它的胜利。
……
第五扇门,绍佐处
“噗——”灵刀又一次刺进了绍佐的心脏,不同的是,现在的他扮演的不是溟族族长而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
这已经是绍佐第十三次被自己杀死了,每一次他都扮演着不同的溟族族人,扮演着同样悲惨的角色——没有丝毫地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恶魔般的自己残杀着同胞,然后被杀。
虽然绍佐感觉不到身体的痛,但溟族族人的惨叫声、悲嚎声撞击着他的耳膜,回荡在他的脑中,就连鲜血喷在脸上的湿润感、鼻腔里充斥的血腥味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就像是一个梦,一个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恶梦,而这一切比身体的痛处更大程度地折磨着绍佐,让他站在被害者的角度重新审视十年前的那桩惨案,重新正视罪恶的自己。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离,让我与你的族人一起感同身受,让我亲历自己不可饶恕的罪?绍佐仰面倒下,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完结,一会儿他又会以另一个溟族族人的身份“复活”,然后再次被杀,如此周而复始。
每一次的结束与开始都没有丝毫的瑕疵,难道这个幻术没有破绽吗?不,不可能,任何的幻术都有与现实世界的连接点,关键在于这个点在哪里?
绍佐闭上眼,尽量将自己的思维从幻境中拉回来,他回忆着十年前真实的情形:
在得知溟族隐居在蜀山深林后,绍佐只身前往,当时正是中午,溟族的族人正忙着生火做饭,山林里弥漫着诱人的饭香,他们对于将要到来的灭顶之灾混然不知。
为免打草惊蛇,绍佐并未马上动手,他像一只伺机而动的野兽,躲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直到日暮时分,在外打猎的溟族人陆续回来,直到全员到齐,等他们做好饭,开始吃饭时,绍佐才潜入溟族,从暗处开始,将单独行动的溟族族人暗杀。
溟族人发现时,绍佐已经杀了二十来来人,随后就是一场血雨腥风。
绍佐开始大开杀戒,他甚至连对方的长相还没看清就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溟族族人的鲜血与他们如火一般耀眼的红发在他眼前飞舞着,生命之风也随着他灵刀的挥舞而静止……。
“噗——”,绍佐的胸膛又一次被灵刀毫不留情地插入,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握住了灵刀,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滴下,掉在地上画出一个个红色的圆,他望着一脸冷酷的自己,道:
“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一次一次地被自己杀死,却没有感觉到痛,”绍佐盯着自己的眼睛,看着从双瞳中倒映出的影像,“按理说身为幻术高手的你将‘痛’的感觉加入到幻术中只是轻而易举的事,实际的原因则是,”绍佐张开左手,对准前方的自己的左肩,“真正的我并非是我现在所感觉到的!”
绍佐语毕,一道白光从他掌中射出,击伤了自己,巨痛从他左肩处蔓延开来,同时四周的影像开始扭曲、变形,蜀山深处的密林最终变成了一个五十平米大的空白房间。
绍佐后退了两步,捂着左肩的伤处,开始为自己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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